可说是劫匪,这些人又颇有纪律,对敌之时,几人一组听从指挥作战,在武器使用得毫无章法的情况下,凭借着团队间默契的配合,依旧被他们杀死了不少匈奴兵。
“应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军队,就如同凌州乞活军那般,”陆铣皱着眉道,“不过这位民军统领似是为了援助我等而组建的这支军队。”
“昨日也有一批人冲进战场,只是很快便被杀光了。”一名士兵忽然想起来道。
“民军……”荀昼默念了一声,望着那些源源不断冲进战场的平民,微微蹙眉,叹了口气。
陆铣心里同样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其实他们都知晓,仅凭那么些未经受训练的寻常百姓,如何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匈奴精兵,这般勇猛无畏地冲进战场,不过是以人命为代价为他们城内的守军拖延时间罢了。
当目睹一位农民战士拿着武器冲向前方的骑兵,敌军长槍都捅进他的肚子里了,临死前还要举起武器在匈奴的战马上砍上一刀,这般慷慨赴死的场景令陆铣鼻头发酸,喉间犹如哽了石头般难受。
“壮哉,不亏为我雍州百姓!”荀昼感叹,随即冷静地回头,下命令道:“传令下去,让连续三日守城之兵先下去休息,此时机乃民众以性命换得,今后城内千人之兵,纵使只剩一兵一将,也要战到最后,不可辜负百姓之命。”
“诺!”
·
因为要赶路,中途经过巽阳,姜舒也未入城拜会父母,而是直接顺着官道朝沂州朱宁郡而去。
快马加鞭走了将近十日,队伍终于抵达了州治所所在的圭山城外。
城门守卫得知来人身份,立即去向刺史禀告。
约莫一刻钟后,便有一支官兵队伍跑来,拦截两侧平民百姓,让开城门大道,令面容俊逸的白衣男子与其所带领的十几部曲骑马自道路中央通过。
待行至姜舒等人面前,为首之人动作潇洒利索地后仰收紧缰绳停下马,目光锁定到人群中央的姜舒,微微挑眉扬起了唇角。
仅一眼,姜舒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是沂州刺史柳浪。
原因很简单,对方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原士姜殊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人都说外甥似舅,果真不是虚传。
既然对方也骑了马来,姜舒便没有下马,直接拱手道:“晚辈姜殊,拜见柳刺史。”
“一家人,不必拘礼!”柳浪带着一抹笑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旋即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五百多郡兵,道:“前来看望小舅,还带这众多兵士?”
姜舒容色认真道:“我有急事要与您商议,这些兵者让他们留在城外即可。”
柳浪微微挑了下眉,拉动缰绳调转马头道:“那便随我来吧!”
说罢,右腿一敲马肚,就这么朝前奔跑了出去。
姜舒愣了一下,连忙回头吩咐郡兵队士带着队伍在外驻扎休息,然后自己带着五十部曲跟着前方的队伍,踏进了城门。
·
“说吧,有何急事?”柳浪行事似有些风风火火的,甫一踏进官署大殿,便坐到堂前向姜舒询问起正事。
不过他这行事风格正合了姜舒此时的心意,被侍者带领着在旁侧的席位落座后,他便将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借兵?”柳浪微微蹙了下眉,“三日前,我的确收到了荀刺史的求救书,只是以南柘城如今形势,派兵救援俨然来不及,沂州军过去,只怕是白跑一场。”
“我却与阿舅想法不同,南柘城有荀老将军坚守,纵使情况不容乐观,守下十几日未尝完全没有可能,此时派兵兴许正好能赶得上救下他们,而即便赶不上,能救下山南郡其他城池也算不枉此行。”
柳浪摇了摇头:“殊儿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荀将军手下曾有五万大军,如今照样在匈奴手下节节败退,要救山南郡谈何容易。
“荀将军为忠诚良将,他今有难,我难道不想帮他吗?可匈奴攻城者两万大军,我们起码要派三万人马才有胜算保下山南郡,沂州军总共只有三万,尽数派出后,我沂州安危谁来护?况且大军集结又岂是那等轻易之事,单单征调粮草的时间,就足够南柘城破上两回了。”
姜舒口吻明确道:“不需要三万人马,我只想向阿舅借五千兵马。”
柳浪扬起眉,侧头看着他:“五千兵马?能做何?”
“若能赶得及,足以守下山南郡。”
话落见柳浪仍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姜舒便道:“殊此行前来也并非全无准备,我知阿舅喜好饮酒,密阳出产好酒,向来供不应求,阿舅此番若借肯我兵马,今后密阳出产之酒,必先供应沂州商队,如何?”
凝眸注视着红衣青年那张明丽隽秀的年轻面孔,柳浪眼皮微跳,心中既对这位行事果断不凡的外甥颇为喜爱,又因对方提出的要求不合心意而头疼不已,轻轻咂舌道:“你在兴郡任职,为何非要救雍州?”
“原因众多,一来,荀老将军乃我好友之父,荀容约多次助我,他今有难,我不可袖手旁观。三来,雍州与郇州接壤,一旦雍州被夺,匈奴深入我国腹地,迟早会威胁到燕峤安危。”姜舒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