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陈程怀疑她不到天黑就能都看完。
她松了松脖颈,惬意的想,还没到齐子涵上大学她就会走,要什么加分。
阿姨上来送了好几次点心,旁敲侧击的确定只是补课之后对陈程的热情大涨,了解完了成绩之后更是捧着心口叫了句阿弥陀佛。
“哎呀小远要是也有这样的同学就好了。”阿姨说。
苏乱刚好写完题,抬起头来,她要的奶茶已经做好了,抱着杯子开始咬吸管:“他要是有这样的同学,也不会学。”
齐远不聪明吗?
齐远也很聪明,但他不愿意学。
阿姨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子涵乖,回头劝劝你哥。”
苏乱心想我又不是来参加变形记的。
她早年其实被不少长辈说过要懂事要上进,她也确实这么去做了,但结果呢,她现在还不是在这里。
有的时候事实特别残酷,有些人就住在罗马,当然可以不努力。
但是根本没有这份底气的呢。
如果不努力,不就是等着等死吗?
齐远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他的底气来自于齐家,来自于他那个非常有钱的父亲,他的叛逆,叛逆到了后面会是什么呢。
只有空虚。
人是需要目标的。
既然自己找不到目标,那么社会普遍选择的目标不也是很好的方式吗。
陈程看着她停笔了。
他捏着厚厚的一沓草稿纸,觉得今天差不多到时候了,再写下去怕大小姐的叛逆心就要上来了。
准备告辞的时候,他余光瞥见了一角画架。
他想,其实齐子涵和画画这件事也很搭。
她看着就很大小姐,是那种会穿着白裙子黑皮鞋在大厅中央弹钢琴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拿起画笔来应该本身也像是一幅画。
“啊这个。”阿姨也惊讶了:“子涵还没有撤下去吗?”
苏乱愣了一小会,她歪了下头,试图糊弄过去,“忘了?”
“你原来说最讨厌画画了呢。”阿姨笑了,她比划了一下身高,“到我这里的时候,突然有天跑回来,说要把所有的画都烧了,你爸爸还很难过呢。”
苏乱没什么表情,“我真忘了。”
陈程说了告辞,婉拒了让司机送他回家。
他慢慢地走在路上,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似乎感觉,齐子涵并不是这么健忘的人。相反的,她的记性非常的好,好到他稍微试探了一下,都觉得有些吓人。
但……站在家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
既然是开在云端上的花,又怎么会轻易的能接触到。
隔着的是那一点儿距离么,不,是整个天渊。
才刚拉开门,杯子就连同着女人尖利的谩骂一起砸了过来。
陶瓷的水杯砸在门框上,碎了个彻底。
瓷片从他脸颊边擦过,陈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慢慢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幸好不是眼泪。
他看了眼指尖上粘连到的红色,心想。
他面无表情的,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美少年,除了血蜿蜒的从他脸颊一路滑到下颚,而他已经毫无动容,只是眼神冷彻,几若冰雕。
女人哭的更凶了,揪着他的衣服,哭闹不休:“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想把我丢在这里等死是不是?!”
她的指甲里全是半凝结的血污。
这都是他的血。
陈程想,他到时候应该给她剪指甲了。
白采心,也就是他的母亲,每次都这样,不吝于伤害他,甚至掐的他整个大腿全是青青紫紫,一边伤害他一边还要哭哭啼啼的抱怨都是他害得她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柔弱到旁人多说一句重话都会哭,但伤害起他来,却从小到大都没有手软过。
“没有。”他言简意赅,推开白采心往厨房去。
白采心是肯定不会做饭的。
如果他自己不做,那就是两个人一起饿死。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伤口凝固住了,血终于不流了,他找到酒精和棉签准备消毒,但是白采心已经冲了上来。
“不要碰。”他冷冰冰的说。
“你……你居然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妈妈你知道吗!”她又开始哭哭啼啼了。
陈程早就习惯了她的尖叫,视若无睹的给自己清理伤口,他的眼神冰冷,白采心原本还想教训一下这个逐年长大的儿子。
但他自从进了青春期之后就逐渐拔高的身形,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像是个大人了。
她踌躇了一下,只是指责他:“你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按时回来?!”
陈程不理她。
他舀了米,倒进锅里,又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臂上同样是有着血痕和青紫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不肯穿短袖的原因。
幸而学校的空调一直保持在最佳温度。
白采心冲上来打翻了米。
结果水和米粒浇了陈程一头。
他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