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掌柜听了这个信儿,脑子就懵了一下, 凭他的眼光, 早就看的出来, 王云达对安恬有感觉。甚至可以说, 这两人能成的机会很大,可现在到好, 别说他俩好了, 安恬都要成为别人的夫郎了,王云达不去抢亲,竟然还去观礼?
万大掌柜拿着王云达的手信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最后确定确实是观礼,不是抢亲, 他就坐不住了,他必须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茶楼老板是对安恬有恩,但是因为恩情就嫁给茶楼老板的儿子,万大掌柜直觉安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毕竟安恬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喜欢王云达要嫁给他呢。怎么会转身就嫁给别人?
马车还没出门,这就碰上了赵晨。
赵晨对安恬印象不深,倒是知道万大掌柜为了王云达的婚事费了很多心思,看掌柜的着急忙慌也不挡路,道:“说不准王少是和你们开玩笑,不用急。”
“但愿是这样。”
曹睿一甩鞭子, 马车踢踢踏踏的往城门外走。
他们这火急火燎, 王云达却在他临安的别院里面喝茶看戏, 茶是一金一两的金丝银叶, 戏是当红的绿柳班子唱的一出将军挂帅,唱戏的是个小哥儿,细腰款摆 ,嗓子也脆,听说是才出台,来王云达这还是唱的第一出,王云达若是不喜欢,不给赏钱,他们也认。
戏班子和倌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倌馆一个小哥儿给一群汉子轮流用,细水长流的收嫖娼钱,戏班子是一个小哥儿直接买断,一梭子买卖,王云达收了小哥儿,哥儿就是他的,要打要骂还是要发卖都是王云达说了算。
小哥儿演的将军像有些紧张,一个高音儿唱破了腔,跑了调子。水灵灵的眼睛小心且忐忑的看着王云达,王云达自顾自喝茶,小哥儿接着唱:“二月天,凛冽寒风刮面刀,破败病痛身,哪堪将军一声令下,起营.......”
嫩嗓子唱的心酸粗犷,班主在王云达耳边赔笑:“这唱戏的小生是从小养在班子里的,还从没见过生人,今儿少东家得了空闲想听戏,就带他来给您瞧瞧,您看看这身段,听听这嗓儿。”如同倌馆的龟奴推销卖唱的小倌儿,班主说的那叫不遗余力。
王云达放下青花瓷的茶杯子,翘着二郎腿,柔顺的浓紫袍子贴着腿悬在空中,在微风里飘个轻缓的弧度。
细长桃花眼往台上一瞥,王云达淡淡道:“这孩子多大了?”
班主点头哈腰:“十三。”
“培养这么个小哥儿出来,怕是不容易吧。”
班主道:“那也没有少东家做生意的辛苦。”
王云达扯唇露出个笑:“叫他去洗干净了来。”唱戏的脸上都擦了粉,白花花的看不出来真人。
班主脸上一喜,哎哎应了一声,扯着小哥儿下了台,身后伺候的小厮二喜柠起眉头,他少爷从没在家看过戏,也没往家带人的心思,今天这是怎么了,看那意思像是想买了那戏子回来?
“少爷,还听戏吗,用不用二喜撤了戏台?”赶紧打发了戏班子走,免得他少爷学坏了!
王云达一点不领他的情:“那小生不是去洗脸了吗,着什么急。”
说话的功夫,戏子已经洗了个干净,看着白白净净,干瘦的一个小哥儿,小哥儿瞧着更紧张了,王云达看着还算顺眼,道:“人留下吧。”说罢转身就走。
临江的产业都有各自的掌柜打理,用不上他,他虽是少东家,也不过是过年查个账,账还基本都是万大掌柜帮他看的,自从他到了成亲的年纪,家里人安排给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找个小哥儿成亲。
王云达过自己的小日子,成亲这种事就没往心上去。寻思碰上合心思的,那就成亲,没碰上,那就等碰上再说吧。压根儿就没诚心找。
这种逍遥的生活里出现了安恬。
身边同龄的兄弟成亲了都和和美美,少有生气恼怒的,王云达以为成亲或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跟他在和花楼里的小哥儿调情时一样,轻松,享受,他只负责舒坦就好了。
顺风顺水长大的王少东家,还没有人敢让他有丁点不如意。
自从安恬回来临安城,他就开始不如意了。
当初王云达看了万大掌柜给的两张纸,急急忙忙追到临安城,当天就给瑞安茶楼下了拜帖,理由都是现成的,听闻老板身体不爽,特来慰问。
茶楼老板的儿子柳书涵正在茶楼当家,收了拜帖还十分诧异,他人拜访,他没理由回绝,自然接下,当天下午,王云达拿着叫人准备的礼盒来了茶楼。
“掌柜的,久仰久仰。”商场上混的久了,王云达的礼仪自然没到挑,不认识的人也能说得好像数十年的老友。顺便将柳书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人可是有可能成为安恬夫君的人。
温润面目,文质彬彬,穿一身书生服,全身一股子书卷气。比自己还是差了点。王云达刷的展开玉骨折扇,扇子上雍容牡丹开的正艳,将王云达越发衬出一股子华丽的孔雀开屏味儿。
柳书涵叫这扇子摇的愣了一愣,礼貌行礼:“阿爹病重,少东家得空看望,实在是阿爹的福气。”
“莫说那些客气话了。”王云达一挥手,眯缝着桃花眼,终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