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权舆,暮色成绮。
这是孟为鱼穿越到此的第二个月。
夕阳尽染帘栊,止步在孟为鱼身畔。他一身白衣,似梅、似云、似玉,又恰似月中聚雪。
只观背影,便觉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在夏梁县这个小地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衙门里有个仵作先生唤作孟为鱼。
旁的仵作多半出身卑微,因着长年与尸体为伍,难免遭人白眼嫌弃,叫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孟为鱼就是个例外。
孟先生是夏梁县衙门里出了名儿的博学多才、机敏过人、能言善辩。自古有才能的人,难免个性古怪,孟为鱼也是如此,性子有些刁钻,但他人缘绝对不差,毕竟……
孟为鱼不只是风姿绰约,就连那张脸面亦是长得太美太绝。但凡与他四目一对,哪有人还能维持的住什么气劲儿,火气早便烟消云散。
“孟先生!孟先生!”
有人声如洪钟,大步入内。
只见孟为鱼正悠闲悠哉的站在书架前归置着上面的册籍。他不曾回头,单凭声音足以分辨来者是谁,道:“石捕快,你可算是回来了。”
“不不!”
石长友见着孟为鱼哈哈一笑,笑罢了却又一副喜极而泣模样,诉苦道:“是孟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昨日你出门不在衙门那一天,可真叫人活不得啊。”
孟为鱼问:“发生了什么?”
石长友道:“王婆婆和李婆婆又吵起来了,吵到衙门来叫周大人给评理。周大人劝不动她们,孟先生你又不在,竟是稀里糊涂推我出去劝和。”
孟为鱼一听,忍不住便笑出声。
石捕快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嗬!两位婆婆可真是厉害,身子骨比我还健朗,愣是吵了大半夜,我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去。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两位婆婆这才悻悻离去。”
石捕快大半夜未眠,今儿个一早又跑去隔壁县城公干,这才堪堪归来,着实把他累的一个七荤八素。
平日里,遇到这样闹事吵架的,自是交给孟为鱼处理最为恰当。孟为鱼向来舌灿莲花,又长相俊美,旁人劝不住的火气,在孟为鱼面前根本不叫事儿。尤其是王婆婆和李婆婆,两位老人家但凡见到孟为鱼,说话声音都比平时慈爱许多,性子也比平时温和许多。
可惜昨儿个正逢孟为鱼休沐不在衙门,这可苦了石捕快。
石捕快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道:“可困死我了,我这必须得干点什么提神醒脑的事儿。”
孟为鱼听了道:“你去倒一杯茶水来。”
石长友摇头:“没用的没用的,孟先生你不知,我这个人啊,再浓的茶水对我来说都没用,压根无法提神醒脑,不起作用。”
孟为鱼摇头,道:“不是让你喝。”
“哦!”石长友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原是孟先生口渴了,那我这就去帮孟先生倒一杯来。”
孟为鱼还是摇头,道:“我也不渴。”
“那是……”石长友糊涂了,满面犹疑,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孟为鱼笑道:“你不知道么?有的时候打翻一杯茶水,比喝下一杯茶水,要提神醒脑许多。”
“孟……”
又有跫音从外而来,这次平缓内敛,不似石长友风风火火。
同样捕快衣着打扮,二十出头模样,倒是身材文文弱弱,看着没什么力气。
袁并谢从外而入,还未看到孟为鱼,就见一黑影山似的撞将过来。
是石捕快。
袁并谢差点子与石长友撞个满怀,好在反应迅捷堪堪避过。
“小谢啊!”石长友没有停留,匆匆离开,道:“你也来找孟先生,那我先走了!”
袁并谢:“……”来不及开口,只得回头多看一眼石长友的背影。
“袁捕快怎么也来了?”
孟为鱼还在整理书架,同样不曾回头。
他虽不曾回头,但又仿佛生了后眼,只听脚步声便能知晓来人是谁,端的叫人觉着高深莫测。
袁并谢走入,不曾回答,倒是好生奇怪的问道:“石大哥急匆匆,做什么去了?莫不是有案子发生?”
“倒也没有。”孟为鱼道:“他啊,去打翻茶壶了罢。”
袁并谢:“……”
说实话,袁并谢没能听懂孟为鱼此话何解,但这不妨碍他对孟先生的了解。
袁并谢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孟先生可是又在戏弄人了?”
孟为鱼终于放下手中册籍,转过身来,湛露一抹浅笑,还对袁并谢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道:“这你可冤枉我了。”
不论声音还是表情,都何其无辜,再配上孟为鱼那张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脸面,竟是看的袁并谢心生一抹罪恶感。
孟为鱼也只是开玩笑罢了,道:“你来什么事?”
“哦,”袁并谢回了神,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是钱家老夫人的来福又走丢了,叫我们帮忙去找一找。周大人说来福最亲近孟先生,叫我来找孟先生一并去帮忙。”
“来福啊……”孟为鱼点点头。
夏梁县是个小地方,一年到头都不会出现个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