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再度上涌,周身热意愈浓。
江萤秀眉紧蹙,抵着领口的指尖微微泛出粉意。
帏帐后的男子还在疾声命令,令她的思绪变得愈发混沌。
她似又回到热意逼人的西暖阁里,太子凌厉的语声响在耳畔——
‘有什么可穿的!’
江萤轻颤了颤,抵在领口的指尖缓缓碰上领口的系扣。
浑圆的玉扣精致滑润,醉酒后的少女尝试着解了数次,方勉强解开最顶端的一枚。
正当帏帐后的男子等待心躁时,身后的槅扇骤然被人推开。
他的侍从快步进来,压低嗓音急切道:“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容铮豁然转首,既惊且怒:“我不是让符兆拖住他吗?”
“太子殿下要走,属下们哪里拦得住。”侍从急得满头满脸的汗:“殿下,快走吧!太子殿下都到水榭前了!”
容铮咬牙,转首看向帏帐内。
他的皇嫂磨磨蹭蹭的,连外裳都还没解开。
早知道,他就该自己动手!
来不及多想,他满是不甘地扭头,带着侍从匆促离开。
悬挂在槅扇前的珠帘还未停止晃动,容隐便疾步行至房中。
宝蓝色的帏帐被他掀起,床榻间的场景一览无余。
半躺在榻间的少女此刻酒意上脸,杏眸迷离,绯红的双靥娇艳欲滴。
她来府时穿着的妃红色外裳散落在榻间,洁白的里衣则被她徐徐解开,赤露出少女莹润似羊脂的肌肤。
雪白浑圆的双肩上,心衣的系带朱红而窄,正随着她的动作而往下滑落。
容隐步履顿住,在帏帐前侧过脸去。
“般般。”他的嗓音微低:“你先将衣裳穿好。”
他的语声清晰,榻上的少女却并不清醒。
她抬起殷红的脸,迷蒙地看向站在帏帐外的他。
似在思索他话里的真伪。
可许是酒后思维迟滞,也许是她本就热得难受。
在她离神的时候,指尖依旧本能地继续解开身上仅余的衣裳。
洁白的里衣落下,朱红的心衣系带半挂在臂弯上,随着她的呼吸而摇摇欲坠。
容隐回首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艳丽的场景。
床褥凌乱,云鬓微松。
朱红的小衣翩然落下,少女雪白的肌肤毫无遮挡地闯入他的眼帘。
他的语声顿住。
房内的光阴似有短暂的凝停。
江萤轻阖着眼,未褪的酒意似再度上涌,渐渐化为挥之不去的困倦。
她解衣的指尖垂落,半坐在榻沿的身形微倾,无法控制地要往榻下坠去。
容隐本能般上前,抬手握住她的小臂。
温香软玉入怀。
原本要跌落床榻的少女就这般绵软地倒在他的怀中。
她发烫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柔软莹润的身躯擦过他的小腹,带来不属于春日里的滚烫热意。
容隐身形紧绷。
“般般。”他唤江萤的小字,将她从怀中扶起。
但怀中的少女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她沉沉地睡着,像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力道。
只要他手掌微松,她便软软地倚身过来。
靠在他的肩膀,他的胸膛,靠在所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她这般懵然无知,又这般肆无忌惮。
令房内的温度愈来愈高,似要将彼此的理智烧尽。
容隐侧转过视线,低声唤她:“般般!”
他的嗓音里透着微微的哑,但怀中的少女依旧没有回应。
宴席将尽,容铮亦随时都会去而复返。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处。
但她的侍女还未寻到,如今的模样亦不宜为外人所见。
容隐微阖了阖眼,亲手捡起散落在榻间的心衣。
朱红的系带勾缠在他的指间,单薄柔软的布料在手中更是全然不听使唤。
他从未替女子着衣,错开视线后更是艰难。
往往是手里的衣料刚碰到她的腰肢,她的肌肤便已擦过他的手背。
几次三番,心衣还未系好,他的呼吸反倒微乱。
他意识到不能再这般下去。
终是横心转过视线。
满城春色,雪玉光华,随之映入眼帘。
容隐的视线本能般错开,又在滴水更漏声里移回。
他执起手中的心衣,迅速替她穿回身上。
能够看见,始终是顺利很多。
心衣,里衣,外裳……
正当最后的玉扣快要系好时,远处的槅扇再度被人叩响。
容隐手指微顿。
“何事?”他问。
侍卫回禀道:“殿下,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已经找到。”
“她们半路被人劫走,就关在府中的柴房。”
容隐沉默稍顷,替江萤系好了最后一枚衣扣。
“让她们进来。”
他自榻前站起身来。
槅扇开启,珠帘碎响。
连翘与茯苓急急忙忙地从帏帐外进来。
她们的视线落在榻间的江萤身上。
衾褥紊乱,锦被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