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将真桜送回病房后,相泽消太在病房外将八本木事件的经过告诉了轰。
听到真桜的双腿差一点就要被截肢的时候,轰紧绷的神情显露出一瞬间的空白。
对于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而言,差点失去双腿是怎样的可怕的噩梦?
轰很难想象当时真桜的心境,也很难想象,她今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告诉他“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将她从废墟中救出来的人不是他。
陪在她身边扛过截肢的恐惧感的,也不是他。
相泽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学生对真桜的微妙情感,平心而论,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觉得轰焦冻是非常靠得住的人。
作为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轰毫无疑问会成为强大沉稳的职业英雄,而在生活中,被绿谷所改变的他也绝不会重复自己父亲的老路。
他在心里不动声色地想,真桜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得到周全的保护的。
不管是人身安全,还是她空无的安全感。
“相泽老师……”轰突然抬起头来,明明是平淡的目光,但却锐利得莫名让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你喜欢真桜吗?”
太敏锐了,这孩子。
相泽半垂着眼,依然是平日那副没睡醒的懒散模样,他淡淡道:“说什么傻话呢。”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轰的后背,稍微感慨了一下,入学时还孤傲得有些小孩子气的他,现如今已经快成为可靠的成年人了。
“进去吧,我走了。”
他微躬着身体,转身没入走廊来往的病患与访客之中。
……真的是他多想了吗?
轰的视线里已经捕捉不到相泽的身影,然而那种直觉并没有从他的心中消失。
病房的门被拉开,又轻轻阖上。
病床上的少女刚从窗外树枝上振翅而飞的鸟羽上收回视线,暖橙色的阳光洒进她的琥珀色眼眸,宛如蜜糖般清透甜美。
“相泽老师呢?”
真桜疑惑地看了看轰的身后。
“相泽老师好像有事,就先走了。”
如蝶翼般的眼睫轻颤,敛去了几分欣喜,但再看向轰的时候,真桜仍旧露出了微笑。
“轰君不忙吗?虽然是周末,但从这个学期开始,你们英雄科应该会很忙吧。”
轰抿着唇,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缓缓回答:“嗯,是比较忙。”
似乎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对,他又补充——
“但来看看你,比起那些事要更重要一点。”
真桜的目光定了一瞬。
换做是与轰正处于热恋期的她,大约此时以及雀跃地扑过去勾住他的脖颈,像只猫一样一边撒娇一边蹭他的脸了。
然而现在的真桜只是稍显意外地愣了愣,随后浮现在她唇边的,是客套的笑意。
她与轰的回忆,是被她的个性所抹消了的未来。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那么在真桜眼中的世界,大约是一个只属于她的乙女游戏。
与自己选定的人展开一段一期一会的恋爱,在这段感情所给予的幸福感达到顶端后,回到一切的起点,重新选择不同的路线。
每一段恋爱的记忆,除了她以外,是不会有人记得的。
谁都不会记得,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能证明这一切发生过的,只有真桜不可能传递给他人的记忆。
对于现在的轰而言,真桜只是一个向他告白后就莫名联系不上的女孩,只要把两人的这段缘分扼杀在还没有不可收拾的阶段,她就能顺顺利利地、毫无阻碍地开启新一段恋爱。
她这样想着,笑得更加如水般温柔体贴。
“怎么会,轰君如果忙的话,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在怪我吧?”轰打断了她,“因为除夕的时候,我没有立即回应你的心意,之后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见你……”
仿佛是意识到了轰接下去要说的话,真桜轻声道:“……轰君……”
然而轰却铁了心要一口气说完:“包括这一次,你受伤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一无所知……抱歉。”
是他还不够喜欢她。
他没能保护好她。
但——他今后会更加努力——
“该说抱歉的是我。”
真桜坐直了上半身,柔软微凉的手指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头,微笑时浅浅的梨涡一如初见般温柔。
然而那双惊人美丽的眼眸映着斜阳,眼底含着寂静燃烧的瑰丽霞光。
它美得肆无忌惮,却又仿佛随时都会骤然熄灭。
“抱歉,忘记除夕的事情吧,轰君。”
小孩子其实是很残忍的生物。
他们喜欢一个玩具的时候,会废寝忘食、寸步不离地抱着它。
但一旦热情耗尽,或者是有了新的玩具——
他们绝不会恋旧。
尽管真桜十分期待相泽消太每周周末的例行探望,甚至每次都直接使用个性跳跃至周末,但她的腿时隔两个月后,还是遗憾地痊愈了。
出院的那一天,为了防止她母亲雪代在她出院的时候强制性带她去相亲,真桜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