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粮店刚烤出来的月饼,还有一罐子麦乳精。哎,对了,上面有个油纸包里有俩白面猪肉的包子,玉瑶请我吃的,我没吃了,剩下的她让我带回来了。”
“哎呀,玉瑶真是出息了。”
邻居们纷纷赞叹。
“人家玉瑶心也好,眼也净,人家老蔡家对她好,她也舍得送东西。”
“可不就是,市里面的月饼,肯定油多糖多的馅多的,这可不便宜。就咱镇上供销社的月饼都好几毛钱一块,也就老王家儿子多,赚的工分多,每年舍得去镇上买两块。”
“月饼算啥啊,麦乳精才贵呢,那可是正经营养品啊。我姐夫他家是县城的,他给孩子找工人送礼就是送的麦乳精。”
“这玉瑶家现在得天天吃白面了吧?这白面包子说送人就送人了。”
蔡爱国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每回去她请我吃饭都是白面,还有肉菜。我看着玉瑶比从村子里走的时候脸色好看多了,红扑扑的,脸颊上也有肉了,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玉瑶这年纪也该相看了,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人会娶到她。”
蔡爱国立马说道:“人家玉瑶有正经工作,以后找对象肯定也是差不多的。她现在工作就在市里,我估计找对象也找市里的,等结婚以后可能就会搬到市里甚至省城去住呢。”
邻居们羡慕地赞叹了一声,那架势仿佛这会儿殷玉瑶已经住到了市里省城了一样。
“这殷大成丢了西瓜捡芝麻,把闺女作没了,这白面包子他就只能想想咯。”
“可不就是,要是他对孩子好,这会喝麦乳精吃月饼的就是殷大成了,哪有老蔡家的份。”
“人家殷玉瑶恩怨分明着呢,对她好的她加倍对人家好。同样,对她不好的,她报起仇来不管是亲爹后妈一点都不手软,谁都别想好过。”
“这样才好,看谁还敢欺负她!”
“…………”
邻居们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去田里了,不过几分钟功夫门口这条道就不见人影了。一直蹲在门口不吭声的殷大成站了起来,蔡爱国先他一步说道:“殷大叔,不是我不告诉你地址,人家玉瑶说到做到,打心眼里就不把你当爹了。想起你,人家除了厌烦和恶心以外,可没有一点亲情了。还有他们胡同那警察,也是玉瑶请来的,说见了你要直接抓你进去呢,正好她还想告你来着。”
看着殷大成哆嗦的腿,蔡爱国故意叹了口气:“我这是和你多年邻居才告诉你,你上次去的事人家都知道了,你要是再敢去就等着被抓吧。”
殷大成缩了下脖子,嘟嘟囔囔地哼道:“告我干甚?我又没想去找她。”
“可不就是,都断绝关系就别找了。再有十来年,等你家躺篮子里的小子和丫头长大了,你到时候就能吃上白面包子了。”
蔡爱国强忍着笑进了院子,大声喊道:“娘,玉瑶给的麦乳精给我冲一碗尝尝,这在县里都能拿着送礼的东西指定能好喝,我借玉瑶的光也喝一碗。”
蔡大娘伸着脖子见蔡爱国进来,这才掐他一把,小声问道:“你怎么还收回礼呢?这回咱欠的人情更多了。还有,你这拿回来东西满村嚷嚷什么,万一殷大成又眼馋了想去找玉瑶怎么办?”
“他不敢,我刚才又特意吓唬了他一回,要不然他不死心。”蔡爱国嘿嘿地笑着:“我就是让他又眼馋又嫉妒又后悔,替玉瑶多出几口气。”
蔡大娘想了想:“那成吧,等明天早上我给几个孩子一人冲一碗麦乳精,让他们在殷大成出来洗脸的时候喝,一边喝还得一边夸,让他闻得到吃不到,馋死他。”
蔡爱国敬佩地看着老太太:“还是您老点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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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瑶中午满足的吃了三只大闸蟹,这螃蟹都是满黄满膏的,尤其是那蟹膏,多的咬一口都有些噎得慌。
这大闸蟹耐放,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她估摸了一下得有三四十只,就是各处送送也能剩下不少。
殷玉瑶单方面决定晚饭就在干妈家吃了,去食堂拿了夹馒头的大夹子往网兜里装了六公六母共十二只螃蟹,先放到博物馆里,这是给干妈家的。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只要活物进来就死不了,也不会饿瘦,一直保持着进来时候的状态。
陈瑞六只,李长海六只,剩下的连筐带蟹也都放在了博物馆里。
殷玉瑶不想去干妈家的时候拎太多螃蟹,索性趁着这会儿有空把李长海和陈瑞那份送到了革委会。
李长海自然是推却不肯收的,殷玉瑶笑着说道:“这螃蟹若是我花钱买的,我肯定不会拿来送给您,这是我邻居家自己在湖里网的,足足一大筐。我们姐弟俩搬到县城,您和陈瑞同志没少帮助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螃蟹就算土仪,我也没拿多,就每人六只,一点心意。”
见李长海的眉间有些松动,殷玉瑶立马又追了一句:“若是您推辞,我下回有什么事可就不敢麻烦你们了。”
“好吧,那就多谢你的螃蟹了。”李长海接过其中一个网兜,示意陈瑞把另一个网兜接过去,还不忘了叮嘱陈瑞道:“你平时经常到街面上,若是殷同志家里有什么事,你知道了多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