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这一瞥之间,秦凌发现这些人的目光之中皆都露出了一番尴尬之色,于是她心里便更加确信了,这郭源昌就是在蒙她,而且这些人今天到这里来,全都是来蒙她的,欺负她消息不灵通,想要借此给她难堪。
“既然严副镖头是会首,那这么说来,我还真的该报备一下,我……”
话没说完,郭源昌抢先道:“不错!你不报备,就不该开业,我看,今天这个开业典礼,可以就先到这了!”
说着,还吞了口口水。
秦凌如何看不出来,他这是心虚。
她猜测,其实他跟严天生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做他的走狗的程度,这会儿第一个跳出来,多少是因为被逼无奈,不得不出来替严天生当枪使?
想明白了这一层,秦凌倒是也有点开始同情这位郭老板了。
小镖局生存不易啊。
倘若镖局的行当真的有什么见鬼的行会,那这些小镖局,就更加难以生存了。
秦凌向郭源昌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郭老板你说……我的这个开业典礼,先别办了?”
“没错!”
“先报备,然后认错?”
“没错!”
“那……是不是我还得摆几桌酒席,亲自给你们道个歉?”
郭源昌愣了愣:“你要是真有这份心思,倒算你识时务。”
秦凌看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郭源昌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这个姓秦的小子,怎么突然笑起来了?他怎么忽然感觉,他这一笑,好像就没有什么好事呢?
然后事实证明,郭源昌的预感是正确的。
秦凌一笑,然后忽然一挑眉:“那么,倘若我要是没有这份心思呢?”
一句话,说的郭源昌,连带严天生带来的那另外几个镖局的老板和镖头,全都一愣。
这话什么意思?
秦凌善解人意,不用他们猜,继续就说下去了:“倘若,我不报备,不认错,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秦凌说着,转过头来,在郭源昌和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凌厉如刀——
大堂之中,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这,这是挑衅!这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郭源昌在心底哀嚎一声,急忙转向严天生求助。
那边里,坐在上首的严天生的整个面容也沉了下来,脸色骤冷。
“你怎么不说话,郭老板?”秦凌跟着问了一句,也不等郭源昌回答,转而猛地回头,也跟着看向了上首的严天生。
四目相对,寒意凛然。
大堂中的人们只觉得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趁这个沉默的当口,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是待会儿这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会不会殃及池鱼?
大堂之中,一时间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等着看这场僵持到底谁能获胜。
上首处,严天生慢慢捏起了拳头,大堂中,成高明三人还有卜安,一起悄悄靠近了秦凌。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却忽听得大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大笑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转头向外看去,便见那大门之外,一个黑面虬髯的劲装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进来。
“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中年汉子迈步进了大堂,径直走到中央,秦凌的身边,往众人身上一扫,“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呢!”
郭源昌脸色一黑:“金总镖头,什么这么好笑?!”
秦凌便朝这中年汉子身上一打量,心下微微有了谱,看这个样子,应该就是永安府资历最老的那家金宗镖局的总镖头,金阿虎了。
秦凌要做镖局的生意,自然不会随意贸贸然就开张,这永安府里的局势,她起码得先打听清楚,所以,虽然她并没有接触过,但是还是可以一眼就确定,这会儿闯进来的这个中年汉子,就是金宗镖局的总镖头金阿虎。
不光他,其实在座的这几位镖局的老板和镖头,老实说都挺有特点的,秦凌装作不认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能叫得上名字的。
不过,今天的这个状况,看起来就稍微有点意思了。
金宗镖局是永安府资历最老的镖局,这个秦凌知道,总镖头金阿虎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这个秦凌也知道。
但是,金阿虎和严天生不对付,这个秦凌就不太知道了——但是现在也知道了。
若不是不对付,两拨人不可能分开时间进来,金阿虎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门,给严天生一个难堪。
是的,金阿虎所说的这个笑话,就是在笑严天生,秦凌可以确信。
果然,郭源昌问话之后,那金阿虎便把脖子一梗,瞪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这么好笑,老夫当然是在笑你们!你们这些人,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居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在这儿欺负一个毛头小子,你们丢人不丢人!”
金阿虎说着,还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跟你们这些人在一个地方开镖局,我臊得慌!”
郭源昌的脸登时就白了。
众镖局的人的表情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