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家丁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这才微微露出一点笑容:“得,看在你我以前一场主仆的份上,你又这么可怜,我就偷偷放你进去一回,你可要当心避开人啊,不然若是被抓了包,不要说我的饭碗保不住,说不定二小姐要被你牵连受更多的责罚呢。”
甄氏听到看门家丁故意提到秦若兰,心知他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小心谨慎别被发现。其实这一点不用他说,她心里也明白,倘若不小心被发现了,那以后再想见秦若兰一面,怕是更会比登天还难了。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甄氏说着,侧身就打算从门缝里挤进去。可谁知她的脚才跨进去一只,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甄氏正好和准备出门的人打了一个照面。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这出门来的不是被人,正是秦之浩的妾室,周千媚。
“周姨娘。”
看门家丁眼见出来的人是周千媚,立刻吓得把手里的银子扔给了甄氏,对着她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周姨娘您出来的正好,这个女人又跑来府门口纠缠,怎么赶都赶不走,非要入府去看二小姐。”
“哦?”周千媚扬起嘴角,笑的很是好看:“怎么我们的大奶奶对这个秦府还是念念不忘啊?要是我被夫君休了,再被强行赶回娘家去,肯定是不会有脸再回头的。大奶奶果然和我们不一样,这脸皮啊还真是够厚的。”
这么多年来,周千媚一直被甄氏欺压在身下,早就受够了她的气,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把憋闷在胸中多年的这口恶气吐出来呢?
要是换在往常,别说周千媚说出这般过分的话,就算她只是哼唧一声,让甄氏看出她有任何不服气的感觉,甄氏都会立刻赏她一个巴掌。可如今时移势易,甄氏只有强忍这口气,不敢出声。
周千媚见甄氏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借口来教训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于是她转而质问家丁:“我刚才看见你扔了银两给她,这是怎么回事啊?莫非你和她之间还有什么私人纠葛不成?若是如此,我马上就去告诉二奶奶,你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留在府中的。”
看门家丁一听周千媚说要去向二奶奶告状,慌忙跪地求饶道:
“周姨娘可千万别去。刚才是这个女人非要塞银子给我的,我根本就是不想收,没想到她突然把钱塞到我怀里,转身就要往府里闯啊,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幸好她就正巧撞见您了,不然若真是让她闯进了府中,我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甄氏听到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心里那个恨,本想开口反驳他几句,但是转念一想,也罢,这样一个狗奴才自然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现在看到周千媚来了,自然要倒向她那一边了,而现在自己处在劣势,还是多是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你居然还想贿赂家丁?私闯进府中?”周千媚挑起眉,眼神凌厉地盯着甄氏。
甄氏平静地回望了周千媚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见兰儿。”
“笑话,你要见兰儿?”周千媚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说这句话?兰儿是秦府堂堂的二小姐,而你不过是秦府的下堂妇,难道你都不觉得丢人吗?你怎么还好意思提出要见她?”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亲娘。这天底下哪有不让亲娘见自己孩子的道理?”甄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哼,那也要看自己的亲娘是个什么货色。如果自己的娘亲是一个吃里扒外被夫君一封休书赶回娘家的弃妇,我想兰儿也会自觉脸上无光,根本不想见你。”
甄氏听到周千媚如此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她颤抖着伸出手臂,用食指指着周千媚的鼻尖,厉声质问道:
“你还有脸说我吃里扒外?明明就是你这个骚蹄子联合曹氏那个贱人一起设好了圈套对付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周千媚一把打掉了甄氏的手指,恶狠狠地回敬道:
“你这个泼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你自己贪污家产,中饱私囊,被老爷子查个正着,这会子凭什么要赖在我和二奶奶身上,你以为你这样狡辩就有人会信,就有机会让之浩接你回来吗?我告诉你,根本没用,其实之浩早就想休了你这个泼妇了,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早就受够你了,可怜你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千媚提起秦之浩,这让甄氏的心立刻碎成了渣滓。
虽说当年她和秦之浩的确是政治联姻,彼此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就成了亲。但是成亲之后,她可是真的一心一意地对待秦之浩,而且随之两人有了孩子,她对秦之浩也慢慢有了感情。
这种感情可能不一定是爱情,只是日积月累的亲情或是一种习惯,但是不管如何定义它,甄氏都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有了秦之浩的一席之地,而且他还占的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她以为自己在秦之浩心中也理当如此,因此平日里他才对自己容忍有加,可谁想到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秦之浩早就厌烦了她,甚至可以说是极度讨厌她,所以当日才会那么快就写下了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