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成也懵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说到底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有些忌讳。谢玄轻和他虽不是同行,但谢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远不是他们季家所能比拟的,要是对方想跟他抢夺市场……
随即季玉成又苦笑了一声。
以他现在的状况……谁会想不开来抢这一份市场?
他沉默着转头看向容璟,终究还是看这位容天师的意思。
容璟定定地看了谢玄轻几秒。对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容璟格外熟悉的笑意,幽深的眼瞳似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轻轻投注过来。
“我在香市那边也认识些人,或许能帮上什么忙。”谢玄轻眸色动了动,又收回目光看向季玉成,像是解释般说道,“毕竟我与季老先生也算有些交情。”
季玉成闻言,心下那种微妙的感觉去了大半。是了,季家与谢家同在京市,之前也确实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
容璟也终于开口道:“……可以。”
谢玄轻微微一笑,拿出手机联系了一声秘书。
他刚刚那话倒也不是乱说,他这几日的行程上确实有巡视子公司这一项,现在也只不过是把香市那边稍微提前了一些。
季玉成见状,连忙让秘书也给他订了一张明天飞往香市的机票。
做完这些,他又想起之前季婉给他提到过的容璟给她的那道黄符,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问了出来。
容璟指尖轻点,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是道镇阴符,和你身上的问题并不对症。”
季玉成的问题,在于体内的生机流逝,容璟在他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阴煞之气。
季玉成苦笑一声:“就算没什么用……最起码也能给我些心里安慰了。”
身体一天天肉眼可见地衰老下去,季玉成看着自己不到半个月就松垮得不成样子的手掌,神色晦暗。
“也行。”容璟垂眸想了一下,便起身去书房内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黄符。
先前握手的时候,容璟就隐约从季玉成身上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分散的生机。
这些生机似乎是从他的身体中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的,可仔细辨别过去,气息似乎又与季玉成本人格格不入。
当容璟试着想要去捕捉到它们游走的踪迹的时候,那些生机悄然一沉,却像是机敏的活物忽然觉察到了危险,彻底隐匿起来了一般。
容璟当初也曾接触过几个从南部瘴疠之处走出来的巫蛊师,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擅长用蛊,手段诡异,难以捉摸。
再联系季玉成前面的那些说法,容璟不难猜到,季玉成身上或许真的被人下了蛊。
但一般的蛊虫只会危害到被寄宿的宿主本身,像季玉成这样连带着家里和公司也一起出了问题的,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容璟将镇阴符交到季玉成手中,琥珀色的眸子轻轻在他的脸上扫过。
这段时间季玉成瘦了起码三十多斤,本来圆润和善的脸没了脂肪肌肉的支撑,蔫哒哒的干瘪了下去,仿佛老树皮一样的皮肤耷拉在两颊下巴的位置,莫名地有些苦相。
他的各个命宫也蒙着一层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黑气,不算浓重,却也足以影响到他的命格和运势。
那些四散的诡异生机和这股黑气隐约地对峙着,又仿佛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感,在容璟将镇阴符递过去的时候,陡然挣扎起来,然后又被一起镇压了下去。
季玉成只觉得拿着黄符的那只手掌心一热,似乎有一道微热的气流沿着他的手臂往上流转,之前一直隐约觉得酸疼发凉的胸口莫名舒缓了下来。
只这么一个变化,季玉成看向容璟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之前有季婉和谢玄轻在旁为证,季玉成也不是不相信容璟。
但只从别人口中听说和自己真实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给人带来的信服感是截然不同的。
将镇阴符小心翼翼地收好,季玉成面对容璟的态度越发恭谨。他隐隐有所预感,如果真有谁能解决他身上的问题的话,那必定是容璟无疑。
试着邀请了容璟一同吃饭,被拒绝后,季玉成也没多纠缠,将自己带来的各种礼品留下之后,便带着季婉以及秘书等人离开了。
——他还要回去提前安排好香市那边,免得到时候怠慢了容璟,反倒不美。
电梯降落的声音逐渐远去,容璟看了眼仍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极其守礼的谢玄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蹙了蹙眉,容璟将桌上的杯子收拾了一下,神色沉静地问道:“……你不回去?”
谢玄轻垂下眸:“容先生这是在赶我走吗?”
容璟:“……”
忽视掉他身边张牙舞爪的阴煞之气,谢玄轻的眉眼其实生得极好,轻轻垂下眸时,便带出了一种微微可怜的气质,与曾经谢崇惹到容璟生气后做出的神态不无一二。
容国师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回过了神来,漂亮的眉毛微微凝起,随即淡淡道:“没有……随便你。”
得到了想象中的答案,谢玄轻却没有高兴起来。
他的视线直直落进容璟的眼底。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浅而澄澈,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