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二十三四,修为竟是如此高深么?
还是说,玄灵盏出了问题?
清源道长心中满是疑惑,脸上却保持着笑意:“玄学界如今发展越发繁盛了,不知这位同道名讳?”
这种场合,容璟曾经作为大昭朝国师时倒也见识过不少。
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名字……
大约也不会有人多想什么。
垂了垂眸,容璟淡淡道:“容璟。”
清源道长:“……”
其他天师:“……”
当年的那位大昭朝国师容璟,可以说是玄学界的开山鼻祖,在座的天师不管承不承认,他们现在所掌握的术法,确确实实都有来自于那位容天师的遗惠。
所以当他们乍一听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也叫容璟,表情就有些怪异。
虽然说把名字改得和祖师爷相同想沾沾灵气的人不在少数,但年轻一代似乎已经很少这么做了。
现在面前忽然来这么一个,清源道长呆了一下,便道:“原来是容天师,看来容天师也很敬仰容璟祖师。”
容璟祖师本人:“……嗯。”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源道长也觉得怪奇怪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其他把自己改名叫“容璟”的天师,但就只有刚刚容璟出声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地就将对方当成了那一位。
明明几百年过去了,就算真是那位容国师转世……当年的灵秀之气或许也不复存在了吧。
心中暗叹了一声,清源道长没再多说什么,只退开了一点,让容璟自由发挥。
容国师在原地顿了两秒,表情难得地有些凝重。
其他天师已经在底下偷偷议论开了。
玄灵盏选人的规矩大家不说门清,却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之前几次都是选中的那些成名多年德高望重的大天师,这次一上来就选了这么个眼生的年轻人——
难不成,玄灵盏还真当他是那位年不及弱冠,便压倒大昭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的容大国师不成?
再看对方现在有些沉默的模样,想必是修为不足,却实在下不来台了吧。
就在他们心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容璟终于动了。
他目光一扫,朝会场后招了招手。
众人忙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两个弱小的纸人手牵手走了过来,诡异的脸上还带了一点儿人性化的紧张。
“哥哥,你找我们?”
那么多天师在场,光是他们不自觉泄露出来的气息,就足以压得纸人中寄宿着的两个弱小阴魂瑟瑟发抖了。
容璟随手给它们蒙了一层灵气作为阻挡,然后又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它们肚子上贴着的二维码:“给我拿些黄表纸和朱砂过来。”
引灵成符和周天卦,容璟不是用不出来,只是底下这些天师……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那两次封禁玄学的做法,目前他见过的天师修为都只能说一般,这个活动既是为了交流,他用那些对方根本使不出来的术法,便没什么意思了。
两个纸人之前就得了他的一缕灵气相助,这会儿又蹭到了一点儿,顿时什么也不怕了,拍了拍纸糊的胸口,它们僵硬着嗓子道:“哥哥,你且等着!”
容璟:“……”
一分钟不到,它们就拿着一沓黄表纸、一盒正宗的辰州朱砂,还有一支湖州笔“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众人这会儿也算看懂了,容璟大概是想讲符箓一道。
但——
一个身上连朱砂黄表纸都不带的天师,真的能制出能用的符箓来吗?
连清源道长也觉得玄灵盏大概是出错了,选中的这位容璟天师修为平平,只能靠这样糊弄过去。
叹了口气,他也没多说什么。大不了待会儿对方画符失败了,他帮忙打个圆场就是了。
前来参加活动的天师所修之道五花八门,其中符箓一道算是比较大众的,所以会场之中自然准备有画符的桌子。
将东西从纸人手中接过,容璟看着那两个纸人顺利跑回到店铺中,便将空白的黄表纸往桌上一方放,又打开了那盒色泽纯正的辰州砂,用湖州笔在上面轻轻蘸取了一笔。
他的动作随意而舒展,当那道微冷的、清冽而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符箓,分为符头、符胆、符脚三个部分。”容璟一边说着,一边蘸着饱满浓郁的朱砂,在黄表纸上落下一笔,“世人常认为这三个部分中,符胆为重中之重,实则不然。”
“一张符箓,最后是否制作成功,自一开始,便有所要求。”
一般人画符,哪里是他这样的!
不说焚香沐浴,也该是静心落笔,怎么还带变画边说的?
可偏偏,容璟神色极为淡然,手下落笔也极稳,隐隐间,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被引动的灵气汇聚而来,顺着他的笔触,完美无误地融入到薄薄的一张符纸中。
他笔下的符文看着也极为繁复,似乎不是他们见过的任意一种符箓,但仔细看去,却像蕴含着什么极大的威力般,即便还未绘制完全,却已有了一丝明显的灵力波动——
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