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她生病了,只能把孩子交给婆婆带着。
婆婆从孩子出生时起就嫌弃她是女孩,但到底这么大了,骂了几声也接了过去。
然而等她的病好了,孩子却出问题了。
公公婆婆还有她的丈夫都说她的孩子是鬼孩子,连带着整个村子的人也开始对她的孩子指指点点。
她只能求着丈夫不要丢掉孩子,只能日夜守在村口,守在门前,奢求有大夫路过,给她看看孩子。
但村里人的意见越来越大,丈夫一家也因为她生产时伤了身子,这时又抱着孩子不愿丢弃而开始苛待她。
在被丈夫推倒的那一瞬间,农妇脑海中一瞬间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既然大家都说她的孩子是鬼孩子,那她不如就带着孩子去死吧,到时候鬼母亲带着鬼孩子,倒是刚好合适。
但是现在,她看着容璟的动作,一瞬间又没了这个念头,只是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这位少爷,你……”
“有地方将孩子放下么?”容璟问道。
他容貌是极致的俊美,气质更是矜贵而神秘。雪色的狐裘围在他的颊边,将他衬托得越发如仙人般出尘。
更不提他那头极为吸引人眼球的、璀璨而浓密的银发。
农妇听到他这个问题心底直打鼓,嘴上却是飞快应道:“有、有!”
也顾不得身边汉子的怒色和茅屋内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公公的脸色,农妇揽着孩子,急匆匆地就要带着容璟往里走去。
“等等,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一脸精明相的公公下意识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容璟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闪身直接往里走去。
谢崇倒是没避开。只是他长相冷峻,面上笑意淡去时,看着更是威势逼人:“这位老人家,还是莫要打扰……我家先生行事比较好。”
他与容璟才相识不久,此时倒是不好直呼其名,便折中选了个先生的称呼。
不过在心中回想了一下,谢崇倒是觉得,这般的称呼于容璟身上,亦是十分合适。
那个满脸精明相的公公被谢崇身上的气势一镇,嘴巴动了动,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谢崇见状,便不再理他,径自走进了茅屋当中。
农妇此时已将孩子平稳地放到了床上。
时值乱世,他们一家又没什么能耐,农妇先前倒是刺绣为生,只是怀孕之后伤到了身子,又要照料孩子家里,已许久不曾拿起针线了。
此时房子里的床榻也是土堆的,东西凌乱繁杂。农妇看见容璟浑不在意地跟着她走了进来,却是不自觉地有些羞惭。
“这位少爷,您看……”将床上的打着补丁的单被推开,她搓着手问。
此时谢崇也已来到了他的身旁,容璟想了想,却是将地上的那个婴灵捞到了手上,随后又在谢崇的身上轻轻抽了一丝龙气:“暂且借来一用。”
谢崇并不知他打算做什么,但他垂眸看了容璟一眼,却是微笑道:“容先生尽管动作就是。”
将婴灵送回到身体里的过程并不如何艰难,谢崇只见容璟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抓,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便低声念了几句咒文。
仿佛有一阵微暖的清风在房间内拂过,沉闷的气息被一扫而空。
谢崇仿佛隐约看到了一个婴儿的影子顺着容璟的动作往床上的襁褓躺去,然后下一秒,“哇——”的一声属于婴儿的哭声响起,床上的婴孩掀开眼睛,却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农妇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手去将孩子抱入怀中轻哄。
待到孩子哭声减弱,她想起容璟与谢崇的存在,又忙跪下,激动道:“多谢、多谢二位仙长,多谢二位仙长救了我的孩子。”
容璟垂了垂眸,却是避开了她的礼,伸手将她拉起。
“你家孩子不过是一时惊了魂,本就没什么大碍,不必如此。”
“我就说,她肯定不是鬼孩子的……”农妇闻言,流着眼泪道。
然而此时汉子与精明的公公已走了进来,见到他们之间的举动,顿时喝骂了一声:“你好端端地引人进家门干什么!”
他们不敢对着容璟和谢崇发或,便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农妇身上。
后面发生了什么,容璟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谢崇当时将他哄了出去,随后又俯身不知道对农妇说了什么。
过了几年,谢崇登上了帝位,再与容璟微服走过帝都最繁华的那条大街时,却是见到了农妇带着一个已经五六岁的小女孩,笑着与小贩买下了一根糖葫芦。
或许这时已经不能将她称之为农妇了。一身衣裙不算崭新却是干净合身,身旁的小女孩也穿着极为温暖,两人之间带着一阵极为亲近的气息。
无病无灾,与亲女相依到老,对农妇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后半生了。
现在想起来,容璟却是忽然问道:“当时你跟她说了什么?”
谢玄轻正观察着自己怎么躺下才比较合适,这会儿听到他的问题,便回过了神来。
微微笑了笑,他看着容璟微微抬起的、近在眼前的精致面容,却是忽然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