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熟练,虽然力道已经足够轻柔,但还是让小婴儿感觉到了不舒服。
柔嫩的眉头轻轻皱了下,莫师叔还有些疑惑这么小的孩子就懂事了吗,就听见一声小猫叫似的哼哼声传来——
声音不大,但里面要哭不哭的调子可十分明显。
夏长生:“……”
面对着这么个脆弱而柔软的幼小生物,饶是夏掌门也是无从下手。
莫师叔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此时也终于是走进去,解救了一把她这位师兄。
将孩子接到怀里,莫师叔熟练地给小容璟换了一身襁褓和尿布。
她的动作足够轻柔,因为所修之道为度化之道,身上的气息也十分柔软无害,直觉敏锐的小婴儿躺在她的怀中,那双琥珀色的小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张开嘴,轻轻打了哈欠。
侧过头,莫师叔才注意到他那头银发之下,隐约带着的青紫血痕。
大约是实在惧怕他的这头银发,又下不了死手,才会在一个小婴儿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下,莫师叔柳眉轻蹙,手指轻轻在上面抚过,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问起了夏长生这孩子的状况。
得知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喂孩子喝了点奶糕水,莫师叔明显松了口气。
“我还说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觉得饿,小孩子长时间不吃东西就容易出问题。”
摇了摇头,莫师叔本来已经默认由自己来带这孩子了,谁知道夏长生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居然问起了她照顾小孩的要诀。
这能有什么要诀的?左不过是足够细心,也要足够熟练。
夏长生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又下山了一趟。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山上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莫师叔哄睡了小容璟,就听见宗门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开门出去看了一眼,莫师叔就见到夏长生弯着腰站在离宗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双手扶着一株纤细的、还带着夜间水汽的小桃树,轻轻放到了挖好的土坑中。
莫师叔:“……”
不是,就算是宗门每进来一位弟子就要种下一株桃树,但这小孩都还小呢,需要这么着急么?
别的弟子再着急,通常也都是第二天再种下的。
摇了摇头,莫师叔就看见夏长生手中打了个极为繁复的手诀,随后一道极为清冽的灵气随着他的调动凝聚而来,将眼前的那株小桃树与宗门内的容璟联系在了一处。
庞然的天机覆盖之下,却是给那个柔软幼小的生命注入了一道强悍的生机。
在照顾小容璟的时候,莫师叔也看出了这个小婴儿其实是个天赋卓绝却早早夭亡的命格,但她没想到,这才是第一天而已,夏长生竟然就已经动用了这般的因果之术,将天元宗的一分气机分给了对方。
眉头轻轻动了动,莫师叔走过去:“师兄,你这是何必。”
这样的术法不是能够轻易动用的,一着不慎,就极容易损害到夏长生本人的根基。
莫师叔对小容璟自然也是抱有几分柔软之心的,但只这些心软,并不足以让她冒着损害自己根基的危险,只为扭转一个婴儿早夭的命格。
难道是因为是夏长生将孩子捡回来的,所以就自觉自己对那个孩子有着责任?
莫师叔有些不太理解。
夏长生显然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此时低头将桃树的根系仔细地埋好,又从水井中打了点水将泥土浇透,才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预感到了一点儿天命。”夏长生的语气很淡,如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虚渺的意味,“乱世将至,万民将乱,这是天道的意志,就算天元宗向来避世,最后应当也无法置身事外。”
莫师叔静静地听着,柳眉轻动了下。
“而破局之法……”夏长生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犹疑,“或许就应在容璟的身上。”
但这其实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却是……
夏长生回想起小孩第一次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圆润的脸蛋被冻得发青,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是远超于寻常婴儿的沉静。
仿佛他早已预知到了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却平静而无畏。
……让人忍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