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的时候, 鲍萍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再见到鲍萍,一摘口罩可谓惊人。原来她长了一脸的痘,昨天刚刚做完m22和微针回来,直接来见他们了。
鲍萍也在抱怨“这地方也太不养人了, 比我们大戈壁还戈壁”一直没说话的梁恒波才在旁边接下去:“这城市的前身就是苦海幽州嘛。”
等他起身去结账, 鲍萍才说:“Keith现在整个人都是春光满面啊, 居然都会接人话茬了。”
宋方霓说:“也没那么夸张吧。”
”真的, Keith在工作里跟个唐僧似的,特别难打发。但他平时不怎么爱跟别人聊闲天, 别人主动跟他聊, 他基本听得多。”鲍萍抱怨, “受不了这种男人, 没意思。他到底怎么和二猴子交朋友的?我问Keith好几次,他也不肯讲。”
宋方霓眨眨眼,梁恒波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疏离的形象。
鲍萍坚决地说:“我以后还是要回上海, 绝不在这里待着。你俩如果要举办婚礼,趁早办, 我还要当你的伴娘呢。”
宋方霓沉默了会,把刘恒之为她提供的新offer的事告诉鲍萍。
鲍萍直接问她:“那你怎么想的?”
“应该会拒绝他。我跟刘总, 其实完全不熟, 也不知道他为人,没必要冒然跟着他一起走,”她平静地说,“况且,我还不想离开玛天然,更舍不得离开上海,但是……他在这里。”
鲍萍点点头, 颇为理解宋方霓的心理斗争。
她和宋方霓,都是在十几岁就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跑到上海念大学,而且,她们也是一毕业就极坚定地留在上海的人。某种层面,那一个繁华巨大的城市早就已经取代了故土,成为她们心中的精神家乡,是有一种极特殊的奋斗情结凝结在那里。
但结婚后,夫妻分隔两地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宋方霓目前还没把自己的纠结和考量告诉梁恒波,实际上,她这一系来,为了掩饰重重的心事,在梁恒波面前刻意变得活泼了不少。
他完全没察觉。
现在的梁恒波在她面前几乎毫无防备。宋方霓甜蜜又苦涩地想,原本以为,他们的婚姻会遇到某一种阻力,当她靠近他伤痕累累的内心时,他会立刻变得很高傲或很警惕。
而实际上,那一扇心门很轻松便被推开了。她心想,他比她宽容多了。
“当女的太烦了,事业和感情总要进行取舍,凭什么男人就不需要想这个?要不然,你去拜拜佛吧。”鲍萍出馊主意,想起什么,“对了,你应该去我们研发中心新搬进去的大楼看看。”
他们的研发中心总部,一进门,有个极大的玻璃水缸,里面养了条人工的鳄鱼。
“是建研发中心时就买的,据说是Keith提议的。他说墨西哥黑帮都养鳄鱼。养鳄鱼对风水好,有拼杀精神,利于财运和事业运。现在都成了研发部的著名打卡景点了,新员工入职都会去拜它,求个事业运。最搞笑的是科讯总部过来一看,也有样学样,在广州总部的大楼也养了鳄鱼。互联网公司有鹅厂猪厂,还有鳄鱼厂。”
宋方霓一愣,心想,鳄鱼。为什么是鳄鱼??
难道,鳄鱼是因为她才养的?
这时候,她远远地看着梁恒波回来,他安静地坐在她旁边,也没问她们私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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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车回家的途中,宋方霓寂寂地没说话,拨转着拇指上的戒指。
她不说话,梁恒波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宋方霓一直望着车窗外发呆,内心时而缠绵时而烦躁,有一股冲动想去询问梁恒波的意见,又觉得应该自己去做这一个重大决定。
她爱梁恒波,这是毫无疑问。但是,她同样也爱着上海和现在的工作,那是另一种爱,是构建她如今自信的源泉。
梁恒波突然在旁边开口:“我有一个部门经理正在追鲍萍。”
宋方霓呆了一下,鲍萍刚刚跟她诉苦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唯独没告诉她这一个消息。
他说:“其实,这也是我助理告诉我的八卦,不知道真假。”
她侧头凝视着他。
男人还在沉静开车,车里的微光洒在他好看的五官上,喉结突出。一时间,宋方霓只觉得,梁恒波就像一个在脑海里好不容易搜刮出个话题,想借以打开话题的腼腆小朋友。
宋方霓忍不住伸出手,很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肌肤,感受着他的温度。
车缓慢地开进地库里坡道。
宋方霓这时候说:“宝宝,你送了我鲜花,我也回送你一个礼物?”
梁恒波被肌肤上的瘙痒弄得颇有些心猿意马,把车停稳,他随口说:“哦?”
“送你一块手表,行么?”她问。
手表?
梁恒波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宋方霓曾经在南京为欧阳文和她爸爸,买的两块劳力士。
——她倒真是招招鲜啊,给男人们都送块表,一视同仁。
他心中油然浮起一种巨大的嫉妒,难受得要命,更有种强烈的不快和失望,但是一转头,看到宋方霓期待地看着自己。
他抿着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