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舒心一笑。
“我啊,本来想今日给陛下递送一封信过去,简单提一提,倒是巧了你今日过来,说给你听更清晰一些。”
沈轻稚抿了抿嘴唇,此刻也是渐渐舒展眉头,看着她笑起来。
“娘娘这么信任我?”
淑太妃可信,是苏瑶华临走时郑重交代给沈轻稚的,苏瑶华在宫里二十几年,宫里这些女人她看得很清楚,还能不知谁是什么德行?
她说淑太妃可信,淑太妃就一定可信。
不过淑太妃居然也会如此信任她,这么重要的事直接便跟她坦白直言,还简单点拨了两句,实在令沈轻稚想不到。
淑太妃见她有些疑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光辉,一看便是个耳聪目明的聪明姑娘。
她不由笑了:“不是我信任你,是陛下信任你。”
沈轻稚眨眨眼睛,反复思量她这话。
淑太妃看着她,眼睛里竟是有些不易觉察的羡慕,但这羡慕她仔仔细细守在心里,没有过分表露出来。
过去二十年,她也从未展露出来过。
“陛下是个很谨慎的人,这宫里的人,没几个能得他信任,即便是我跟随太后娘娘二十年,都不敢说陛下全然信任于我,但他却相信你。”“因为相信你,所以让你来寿康宫看望我,看望贤太妃,看望柔佳公主,因为信任你,所以愿意让你踏足乾元宫,让你进入属于他一个人的御书房。”
“他信任你,是因为你值得信任,因为你同他是一个目的,两个人可以一起向前走,他的目标也是你的目标,对不对?”
沈轻稚有些呆住了,她很震惊于淑太妃的敏锐,也震惊她的直言不讳,但归根结底,她还是震惊萧成煜的信任。
原来,皇帝陛下的乾元宫这么难进的?
淑太妃见她满脸惊讶,不由温柔一笑:“陛下信任你,把重要的事交给你,所以我也能信任你,就是这么简单。”
“咱们都是为的大楚,为的娘娘,为的陛下,对不对?”
沈轻稚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看向淑太妃:“娘娘说的是,今日一言,臣妾受益匪浅,多谢娘娘赐教。”
淑太妃看着她年轻绮丽的面容,看着她眼眸深处的璀璨星辰,听着她宛若黄鹂的动听声音,心里忍不住感叹。
真好啊,她运气是真的好。
两个人不过简单说了几句,沈轻稚便把前后大概听得清清楚楚,她同淑太妃又说了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然后才从前殿退了出来。
此刻的景玉宫已经安静下来,柔佳公主似乎已经不哭了。
沈轻稚看了看墨香姑姑,墨香冲她笑着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戚小秋的手去了后殿。
待她走了,墨香才进去伺候淑太妃。
淑太妃正盯着手边食盒里的椰子发呆,听到墨香的脚步,她突然苦笑一声:“都这把年纪了,还是要去羡慕年轻孩子们。”
萧成煜跟先帝不同,他看起来冷心冷情,但认准了就不会更改。
但先帝却对谁都很温柔,他似乎谁都喜欢,似乎谁都信任,但到头来,他心里头藏着的唯有他的皇后。
墨香看她有些沉郁,不忍心道:“娘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如今不也很好?”
淑太妃笑了笑,可那笑里却带了泪。
“我就是今天看到沈昭仪这般,忍不住替她高兴,却也为自己悲伤。”
“我喜欢上的人,我以为他对我多少有心,可到头来,他确实有,却只给了一个人。”
“这也倒罢了,可你看看,先帝让太后娘娘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还是先帝身体不好,健康不在,若非如此,只怕寿康宫和承仁宫要住不下的。”
“我同情我自己,更心疼太后娘娘,我就是盼着宫里少一些这样的女人才好。”
墨香轻轻拍着淑太妃的后背,让她趴在自己怀里痛哭一场。
先帝已经故去,故人不在,旧事也没必要总是提起,墨香知道淑太妃为此有多么痛苦,可她却也从来不怨天尤人。
她会去同情同样过得艰难的太后,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陪伴在太后身边,同她有了些姐妹情分。
这种感情,其实比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更让她觉得珍贵。
那是属于她们的,独一无二的信任和亲近。
“还好,娘娘看人还是准的,”淑太妃擦干眼泪,笑着说,“你看这位沈昭仪,把懵懂无知写在脸上,可心底里那算盘打得噼啪响,她能经事,能担住事,才是娘娘选她的根本原因。”
“知子莫若母,娘娘最是知道陛下是什么性子,她看准的人,陛下应当也会喜欢。”
淑太妃长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以后的路会如何走了。”
墨香笑道:“娘娘,那都是他们的故事了,咱们就安心看着便是。”
沈轻稚倒是不知道淑太妃这又感叹了什么,她刚一进后院,就听到柔佳公主细细的小嗓子。
她一边哭一边念叨:“娘,我不去读书,我不去,我不去呜呜呜呜。”
沈轻稚:“……”
沈轻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结果贤太妃的姑姑听泉一眼就看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