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送李大人府上,贺礼古画一副,玛瑙玉雕杯一对,白柚绿彩长颈瓶一对,重三十六两三钱,算上箱子,合重四十两七钱。”裴依依单手持着礼单,一一念着。“出府前,于门房处过秤,合重六十两七钱,超出整二十两。”冯君洛一开始还茫然,有些不耐烦,可听到后面就变了脸色。“同日,李府园内小厮收拾花圃时,发现整二十两纹银。”在这个朝代,米是升计量,物品是用两计称,方便银两核算。“初十……”裴依依的声音还在继续,冯君洛的脸色渐至苍白。“十四……”“你什么意思?”冯君洛面色如土,冷然打断了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裴依依慢慢放下手中礼单,看向冯君洛。冯君洛目光一闪,冷笑看她,“你有证据吗?”“上元节我都能从万人中找出那两人,你不会以为,我找不到你的漏洞吧?”冯君洛哼哼一声没有回答,但是神情却表明,不相信她能找出漏洞。“元王府开府之初,各府礼品在进府之前全部过秤,而这也包括你带进来的。”“当然你也很聪明,怕太多惹人注意,又分一些掺杂在老王妃的物品里。”裴依依声音淡然,语气平缓,冯君洛的脸色却一变再变,好像观马灯一样精彩。“但是你与老王妃进府之时,所带物品总重与如今库房出库相差之数,正好是外人拾取杀人银两的总和。”“那还真是巧啊?”冯君洛嬉笑一声,语气淡漠。“你很聪明,但更聪明的是幕后之人。”裴依依说完这一句,冯君洛脸上有了微妙的变化。“你是镇国公嫡女,姐姐是贵妃,你的收入自然不小,但是这么一大笔支出,想必你一个人承担不来吧。”“你想说什么?”冯君洛脸色一变。“是,我无法用这个数量差让你定罪,但这笔钱银如何碾转来到你手,又如何莫名消失,你认为皇上听说后会如何想?”冯君洛这次没有开口,但是眼里骤然起了波澜。“若皇上追问这笔钱银,你是如何花用的,或者说皇上询问贵妃,账上支出银两用在何处,你觉得如何?”冯君洛脸色彻底大变。“你可以不说,但你身边的服从数十人,贵妃身边的仆人数百人,你觉得如果有皇帝过问此事,他们还否能守口如瓶?”冯君洛脸色变幻不定,最后阴沉的看向裴依依,“你特意唤我来此,又让所有人都出去,只怕是另有打算吧?”看着难得聪明一回的冯君洛,裴依依笑了。“决堤一事,谢玉为国舅顶锅,却在刑部大牢被人灭口。”她慢慢吞吞说着,冯君洛却脸色急剧变化。“想来让人着实奇怪,若国舅有意,早该在路上便将其灭口,又何须等到大牢再动手,那不是会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吗?”“裴依依你到底想说什么?”冯君洛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更何况最后牵扯出六皇子,你认为谁会从其中牟利?”冯君洛暴躁非常,杀人般的看着裴依依。“若六皇子被皇上厌弃,那三皇子便能顺利得继大统。”“你胡说,我们根本没有。”冯君洛勃然大怒,出口反驳。裴依依:“哦,没有什么?没有栽赃陷害六皇子,还是没有派人杀我?”“裴依依说到底,你是没有证据吧,不然你早就把我交出去了。”裴依依嗤笑一声,“难道你觉得我需要证据?”“再牵扯出六皇子之际,贵妃与借住在元王府的冯小姐通信频繁,而且送来大量钱银,但这些钱银却不知去向。”“裴依依你找不到证据,便想安插罪名陷害,你可真卑鄙!我们不会受你威胁的。”裴依依目光一闪,却火上浇油的接着说。“与此同时京中数人,捡到大量钱银,收到刺杀元王妃的任务。”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冯君洛,“你说,若元王妃身亡,那谁会得益?”冯君洛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气的不轻。“而被永定王妃一直看中的冯小姐,势必会成为第一人选,进而为三皇子求得元王襄助。”裴依依却悠闲如常。“可这一切,都仅仅是你的猜测不是吗?你拿出证据了呀!”冯君洛努力平复情绪,目光冷鸷的看着裴依依。“你很幸运与我有共同的敌人。”裴依依冷眼看着,气息不稳的冯君洛,语气挑衅。“但这样的你,却不配待在元王身边,也不配得到永定王妃的信任,你能与贵妃交易,杀我夺取元王妃位,让元王成为三皇子的助力。”“就已经让这份感情变得不再纯粹,你将不爱参与朝中争斗的元王扯进国本之争,全是为了一己私欲,这样的你焉知以后,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元王?”“或者说,你们是将元王视作一柄杀人利剑,为你们阵前搏杀,好保你们一世荣华。”“我没有。”冯君洛猝然大喊。“没有什么?”裴依依紧紧逼问,“是没有利用元王?还是没有找人杀我?还是没有与贵妃交易?”“是我找人杀你又如何?是我与贵妃交易又如何?可你不也是利用元王对付皇后,为苏家翻案吗?”方君洛被裴依依轻蔑的眼神彻底激怒,失控大喊。“你又凭什么站到元王身边?我等了他整整十年,凭什么你才出现短短几个月就夺走了他。”冯君洛声嘶力竭,眼睛发狠的看着她。“你根本不爱他,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至今不与他圆房,你又有何资格,指摘我对他的爱?”裴依依原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再听到她后一句时,凛然一变。而站在门口的永定王妃,听到冯君洛承认的话,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她一直在为洛儿铺路,但是没有想到,连她都对辰儿充满算计。就在裴依依浑身血液凝固,被冯君洛这句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