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慢慢坐起身,脑袋有些木木的疼。在冯君洛亲口说出,她与祁北辰没有圆房之事时,她就知道,冯君洛必死无疑。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祁北辰坐到她身后,将她圈入怀中,“依依,你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你且耐心等等。”裴依依脑子浑浑沌沌的,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他们依偎着,一时都没有说话。不一会欢儿走了进来,“王妃,人牙子带人到了,都在前院,您可要现在去看?”祁北辰在身后对她说,“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下,已经打发他们去庄子上了,派人看着,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裴依依只能点了点头,一时却还无法接受。事情急转直下到这种的地步,现在府里又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裴依依只能强打起精神,跟着欢儿去院子里挑人。一夜过去,院子地上那些血污,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裴依依路过之时,还是感到了无边的寒意。祁北辰似乎有很多事要忙,跟子墨去了书房之后,一直在没有出来。前院一眼望去,乌压压站满了人。几个穿着艳丽的人牙子站在最前面,殷勤的对她见礼。.“元王府选人,咱们可都是挑的,知根知底儿清白的人,给您送来的,保证出不了错。”那三个人牙子笑得像花儿一样。极力的推荐自己带来的人,她们知道王府极为缺人,把所有人的卖身契也都拿了来,给她过目。裴依依身上莫名发着虚,让刘云搬了个椅子,坐在前面。随手翻看了那一沓沓的卖身契,忽然有些恍神。眼前的一幕,裴依依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置身其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竟要买卖人口。大宅门红灯笼,那些遥不可及的后宅争斗,就这么向她敞开门来,可她却完全没有准备。她周围的世界,就好像有一个急速旋转的激流,一点一点却又强有力的将她往里拖拽着。“小姐,你怎么了。”欢儿见她久久出神,忍不住轻轻唤了她一下。那三个女人牙子,本来看她小小的年纪,以为能大捞一笔。可没想到元王妃对他们带来的人,丝毫没有兴趣,就在那兀自发呆。裴依依现在根本说不出自己的心情。虽然她答应了老王妃接管府里的事,也让祁北辰惊喜了好一阵子,但是真的要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她心里却仍然有些抵触。被欢儿唤醒,她看向了那三人,“关于元王府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万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那三个人牙子,都一脸严肃起来。现在外面谁还不知道呀!昨日元王府中发生了大事,元王查到元王妃遇刺之事,是府内人泄露了元王妃的行踪。大发雷霆之下,请来皇上的京卫营围府审问。可是没有想到贵妃,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信,迅速出宫接了自家妹妹回宫,但是紧跟着元王就把事情查到了冯君洛身上,那冯君洛自知罪责难逃,当夜就悬梁自尽了,并留下遗书,承认了全部罪行。虽然玥贵妃表示,并不知道冯君洛所做之事,接她回宫是因为祁北辰受伤,冯君洛在一旁伺候,传出一些闲言碎语,她这个当姐姐的才不得不带她回宫。但皇上还是以教妹无方,关了贵妃一个月的禁闭,让她自省己过。大理寺内,虽然对审问元王府下人的事,讳莫如深。但元王府一夜清理了所有奴仆,这怎不会让世人联想纷纷。只是这么八卦的话,要当着元王妃的面说,谁敢呀?裴依依端起欢儿,给她上来的热茶,慢慢拨弄着。“我这府里不但缺勤快能干的奴仆,可更缺消息灵通的老嬷嬷。”她这话一出,三个人牙子脸上全变了。能在元王府当差,不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就是元王妃那泼天的富贵,谁若能粘上一个手指头,那也够几辈子花用了。元王府现在空无一人,若第一个投诚,势必会得到重用,这怎能不让她们不心动人牙子,说的好听一点儿是个商人,其实跟贩卖牛马的没什么区别。终年没有一个清闲的时候,就为了糊口度日,天天走门串户赔笑脸的。要是真成了元王府的人,那可就是一步登天,地位水涨船高了。三个人牙子只转了转眼珠,就开始争先恐后的,跟裴依依说外面的传言,生怕自己落后一步。裴依依轻挥了一下手,“一个一个说,从左边开始,一人一句。”欢儿有些担忧的看着裴依依,最后求助的又看向刘嬷嬷。这世人府里头,最怕嘴上没个把门的。若小姐把这么三个嘴碎的请到王府当差,那不是窗户上打洞,里外透风吗?裴依依若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有的是方法,不知道为何要从这三个人牙子身上问。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裴依依现在就怕灯下黑,因为她的身份,她身边的人会刻意对她隐瞒一些信息,尤其是祁北辰。她与祁北辰不曾圆房的事,还有叶临川与她的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她都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如何传的。她也不知道冯君洛,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死了?也不相信她没有留下后手,只怕就等着她毫无防备时,给她狠狠一击。人牙子本来就嘴快,三个人牙在一起,那就跟成语接龙似的,没一刻停下。本来是带着奴仆来让主人家挑选,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能被主人家看上。三个人牙子为了能挤进王府大门,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恨不得一股脑都给裴依依说了。祁北辰人虽在书房,但是前院的情况,也让阿飞替他留意着。听到裴依依想收那三个人牙子,也很是吃惊。连正在养病的永定王妃听说此事,都有些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