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了我娘,我不会认他的。”
马车上,祁北辰把哭成泪人的裴依依,紧紧抱住。
裴依依哭的打嗝,肚子里的也跟着打嗝,简直乱成一团。
“可是,可是……我们有人质了……”
她抚着小腹,抽噎着。
如果他的身份是真的,那她肚子里这个,就是皇长孙,皇帝怎么可能让他遗落民间。
何况,还有她的爹娘,和哥哥嫂嫂们……
还有那个崔太傅,他是皇帝的老师,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才问她那样的话……
六皇子跟三皇子,都不是明君……
呜呜……
都是骗子……
裴依依悲从中来,再也听不下去。
只觉得,有一张大网,密密的罩了下来,而她是心甘情愿的投进去的。
如今,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皇后和玥贵妃,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等回府,我就传信跟皇帝一刀两断。”
怕她太过伤心,又不敢放任她一个人,心乱如麻的祁北辰,连下保证,又给她分析着。
皇后与玥贵妃,知道他才是嫡长子,遮盖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外说。
何况,凤阳那么个大丑闻。
裴依依只是流泪。
当摄政王,跟当皇帝,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皇帝,皇后要做天下女子表率,晨昏定省,循规蹈矩,这些都不说,就是皇帝的三宫六院,也是标配。
更不用说,皇后还想跑商,那就是天方夜谭。
即便皇后跟玥贵妃不说出去,但事情怎么可能就此结束。
以后,祁北辰只会被三皇子和六皇子当成眼中钉。
试问,谁会放一个议过储的嫡长子,睡在榻边。
更何况,他们已经跟那两位,都结仇了……
裴依依眼泪滚滚,悲从中来。
原本她眼泪就多,这下跟决堤了一样。
祁北辰手忙脚乱,安抚不住,只得也跟着哭。
“他负了我娘,若非为了娶你,我是死也不会回来的。”
想到他确实是为了求下圣旨,对峙皇后懿旨,裴依依哭声小了一点。
又想到,他在拜堂时,被唤了三次,才拜了皇帝,哭声又小了一点。
“他怎么负了你娘?”
祁北辰见她上钩,神色悲伤,“我娘出身卑微,他为了皇位,抛弃了我娘。”
实际上,他的娘是一城守备之女,而那时皇帝才是落魄皇子,还没有赐婚,就被放到外地。
裴依依一听,眼泪霎时止住,“如此薄情的人,就让他跟皇位作伴去吧。”
转头就吩咐,让车夫赶快点,回去就打包走人。
祁北辰终于找到机会,重新把人拉进怀,感受到腹中小的那个,已经平稳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娘她?”这下,换她小心翼翼了。
“我娘在生我时难产……”祁北辰眉宇之间全是哀伤,“永定王妃与我娘是闺中密友,临终时,将我托付给了永定王妃。”
想到他也幼时,没有娘亲照顾,裴依依不由得抱紧他。
“当时,太子暴毙,而六王爷性情暴戾,杀了太子遗孤,先皇就有意让他继位。”
虽没有说他是谁,但很明确,说的是现在这位皇帝。
事实上,他确实负了他娘,尽管是迫不得已。
“当时,六王爷在朝中势力盘踞,太子暴毙,太子遗孤被杀,先皇重病。
六王爷便假借监国,铲除异己,太子臣属,立刻投靠……他……
而六王爷查知皇帝将传位诏书,传给他,便借口让他进京侍疾,继而斩杀。”
祁北辰虽然说的冷淡,可她仍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不自禁的抱住他。
“崔太傅是他的师父,知此去有变,也告知了他的要害。
前事未明,他便休了我娘……”
这些,是他不久前知道的。
那时,皇帝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吧?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只紧紧抱住了她。
但裴依依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场狗血剧情。
皇帝进京,是必死之局,为了不连累妻子,先是休妻,后来进京,为了求生,被一步步推上那个座位。
祁北辰只比先太子,大了一个月。
看来他的不情愿,也就维持了一个月,后面还一个接一个的生。
剩下的,裴依依没敢问,怕伤到他。
便也未能知道,他们之间,真的是狗血剧情,总之是一个误会又一个误会,生生错过了。
而现在的祁北辰,只想竖立一个敌人,让裴依依转移注意力,所以根本不会为了那人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