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榕溪几乎是在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时就否认。
宋澜还是那样温柔又沉静的样子,“我没有。”
“他跟你说过吧,我杀过人。”榕溪伏低了身子,声线危险.
“你不怕吗?有一天会轮到你哦,你也许会和他们一样,打开煤气的时候,下楼的时候,或者随便什么时候,你就会因为‘意外’死掉。”
“我查了下,”宋澜点了点文件夹,“你做过两次伤情报告,一次是左腿骨折,起因是从楼梯上失足落下。另一次是后背大面积烧伤。我猜想这两次应该都不是意外吧。”
“要我在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和一只费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小狗之间选的话,我当然会选择你了。”
小野狗继续龇着牙瞪人,然后慢慢红了耳朵。
他随手抓起椅子上的靠垫往宋澜脸上按,“你他妈才小狗!”
满口甜言蜜语,全是骗人的废话。
但榕溪手上根本没使劲。
宋澜将枕头按在自己腿上,他就僵硬地两手攥着抱枕的两边,涨红了脸眼神乱飞。
他这幅样子让宋澜不禁失笑出声,突然就很想去摸摸他的耳垂,这样想着,宋澜也就这样做了。
很不错的手感,宋澜的轻轻捏了下红热的耳垂,小野狗别扭地躲开,这下却凶不起来了。
“你能出现多久?”宋澜问道。
榕溪揉了揉耳朵,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宋澜手指留在上面的触觉一直萦绕不去,就像他那张脸一样,闭上眼睛就浮现在眼前。
榕溪不情不愿地皱皱眉,“几个小时吧。怎么,等不及要见那个废物了?”
“只是想知道能和你聊多久。”宋澜看着他问道,“榕溪有点怕你,你做了什么吗?”
榕溪轻轻“啧”了声,“之前威胁过他要让他消失而已,胆子太小了。”
“你知道有人伤害过榕溪,也就说你可以窥探他的记忆对吧。”宋澜还挺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的,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但比起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整个人鲜活起来了。
“是啊。”榕溪满不在乎地回答。
他感到有些渴了,拿起桌上已经温热的橙汁喝了口,清甜带酸的味道让他悄悄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注意到宋澜的视线,他又动作极快地放下杯子,“看什么?”
宋澜忍笑装聋,“之前没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句话问出口,榕溪慢慢沉下脸来,双眸冷得像冰,“七年前。”
“烧伤那次?”宋澜问道。
很明显榕溪并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宋澜起身。
“你做什么?”榕溪有些警惕地问道。
宋澜点了点手上的腕表,“到时间了,我们下次再聊。”
疗养院安排的“治疗”时间是两天一次的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两个小时转眼就过。
“下次见,深蓝。”宋澜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出门。
身后却传来那人阴恻恻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宋澜抬头,“有什么不对吗?”
榕溪盯了他两秒,冷不防抓起靠枕扔了过来,“不管是对待榕溪还是对待我,反正只要是个人你就能摆出现在这副伪善的样子是吗?”
但突如其来的委屈让榕溪的语气带上了点尖刻。
刚才他一直沉浸在被发现的紧张里,此时,在听见宋澜口中说出那个不属于他的名字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
真是令人生气,本来之前用榕溪的身份相处的时候这个人就经常提起另一个人格,明明其实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而现在,当他以深蓝的身份出现在宋澜面前时,这个人却是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明明知道深蓝到底做过什么样的事情,眼里却还是那种柔和的能让并化成水的温柔。
也许是世界上所有的心理医生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温和与耐心是他们的职业素养。但即使知道这一点,也不妨碍榕溪现在心里翻腾着的那股子酸水不断的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