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杉木并没有按照约定带着少年侦探团前往江古田町。
一来阿笠博士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抽不出时间带孩子。
二来从江古田町那边传来的调查报告也让杉木省得亲自再跑一趟了。
“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即便是记忆里被遗忘了,但是反应在心理上果然还是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对于杉木的这句话,小哀深以为然。
那份调查报告即便是她刚看的时候,也轻易不敢相信。
凭谁估计都难以想象,那位看上去腼腆害羞,甚至说话还会紧张结巴的田中悟,其实早在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严重的多重人格障碍。
在他那看似内敛的皮囊下,竟然还有一个暴虐易怒的人格。
也正是这个人格,率先在主人格睡眠的时候控制身体,把课本拿到衣柜里撕了个粉碎,而后又变本加厉地肢解玩具、虐杀宠物。
甚至于到了现在他舅舅的家里,这个副人格还在兴风作浪,险些拿剪刀戳瞎了自己表妹的双眼。看書菈
幸好当时田中悟的舅妈听到动静,这才制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只是这么一闹,田中悟的心理问题就彻底藏不住了。
可想而知地,这段时间里恐怕这孩子要接受好一番心理治疗。
这一刻,小哀的心里不免为这孩子的遭遇有些心疼。
一个本来应该品学兼优的小学生,就这样因为家庭的变故无端被毁,即便心理问题得到救治,以后也可以重新步入学校。
但是未免也错过了太多的时间……
见到小哀的心情有些低落,杉木不由得就凑上前去出言安慰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来在他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当着他的面亲手杀害了他的父亲,这种事情即便他的大脑为了自我保护本能地去选择遗忘,只怕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是有可能会梦见同样的场景。”
“长时间的噩梦折磨下来,诞生出一个和主人格相反的副人格来弥补自身性格上的缺陷也就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加上田中慧子也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方式,可能在她以为自己躲在暗处发泄情绪的时候,懵懂无知的田中悟就将这一切尽收眼里。”
“从自己的母亲那里学会了该如何发泄情绪的副人格,会做出一连串血腥残忍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想象的了。”
“就好像是候鸟会迁徙一样,没有人教他们该飞到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起飞,但是这种溶于血脉里的记忆,只会在无意识的行动中指引着它们前行,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希望这种恐怖的记忆不会像候鸟一样溶于血脉,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吧。”
小哀:“……”..
慎司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好了。
怎么你现在一安慰,我反而觉得更难受了?
白了杉木一眼,小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对于杉木所说的事情,她作为生物学的博士又怎么可能没有了解呢?
有些时候只是她不愿意去想而已。
现在既然被杉木点破,那她索性也就不刻意去回避这件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田中慧子的丈夫之所以会在婚后家暴,是不是也有一些疑点可循呢?
按理说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性格隐藏得十分完美的。
然而田中慧子却一直强调自己在结婚之前,都没有从她丈夫身上感受到一点戾气。
现在再结合刚才杉木所推断的事情,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开始在小哀心头隐隐浮现。
或许……
田中慧子的丈夫小时候也曾经遭受到过来自父母的家暴。
可能是父亲,也有可能是母亲,甚至可能是平日里酗酒发疯的父亲加上表面上故作隐忍,私底下却对孩子拳打脚踢发泄情绪的母亲,两个人一起进行的家暴……
这才导致了田中慧子的丈夫在结婚之后开始产生了恐惧,恐惧自己那外表看上去贤良淑德的妻子,同时也恐惧那因为疲于应酬而逐渐和喜欢撒酒疯的父亲渐渐重合的自己。
最终在极端的恐惧支配下,唤醒了一段他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事情,没办法,也不可能再去求证了。
已经死了十年的人,想要去调查他小时候的事情,很明显是一件没有意义,实施起来也很困难的事情。
“或许童年的悲惨,影响的并不只是一代人吧……”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再抬起头来,小哀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悲伤。
这一刻她想到了刚才还在安慰自己的杉木。
貌似自己这位男朋友才是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发言权的人吧?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立志想要切实地替那样同样受冤屈的人做出一些事情。
一个小时候被人撕坏了雨伞,现在却想要尽可能地去替身边同样淋雨的人撑伞的人。
虽然杉木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说过,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其实在小哀的心里。.
她的慎司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