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拉着黄豆和航哥儿走在乡间的小道上,黄豆没有想到航哥儿异常乖巧。
原本以为抱他离开赵庄他还会哭闹一起,可是一直走到这里,他都乖巧地窝在黄豆怀里,看着前面三伯赶着骡子不紧不慢地走着。
“航哥儿,等天气暖和了,三妈带你去坐大船好不好。以前你爹就是在船上跑船的,他可厉害了。”黄豆抱着航哥儿,紧了紧给他裹着的衣服。
这衣服还是黄豆新做好,带过来的。航哥儿在奶奶家的东西他们一样没要,那些旧衣破鞋即使带过来黄豆也不会给他穿的。
航哥儿对爹根本没印象,他只安静地听着,眼睛望着路边向后倒退的景物。
“花。”航哥儿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小花给黄豆看,黄豆顺着航哥儿的手指看去,路边果然有一摊蓝色的小花,紧贴着草地长着,像星星一样开出一片。
“大山,停一下,我们要去采花。”黄豆对着前面赶车的赵大山喊了一声。
听见黄豆的声音,赵大山连忙徐徐停下了车子,跳下车辕一只接过航哥儿抱了下来,另一只手去扶黄豆,看着她跳下来。
三个人都往路边的一小片草地走去。蓝色的花朵很小,黄豆小心地捻起一朵放在手心给航哥儿看。航哥儿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又嘟起小嘴一吹,就把花朵从黄豆手心中吹落,他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在草地边玩了一会,又爬上大车往南山镇放向走。
路过他们买的庄园的时候,赵大山打骡子上山,夫妻俩第一次踏进了庄园的大门。
敲开大门,在这里打理的是孙武夫妻,他们过了正月十五就带着闺女儿子过来了。
孙武和他媳妇年前已经和赵大山说好了,以后山庄这边就由他们打理。几个孩子留在东央郡跟着赵大山学点本事,以后也好有点用。
看见他们诚心诚意,赵大山索性连孙武的爹娘也让他们一并带到了庄园,以后也好方便照顾。
看见赵大山和黄豆过来,孙武连忙跑过去牵了骡车交给一旁的仆人,随既领着三个人往里面走。
一迈进大门,便是一处宽阔的正院。旁边是两道正道,各通东西。
正院厅内,一水的黑漆家具,天青色的帷账,摆件不多,单等着主人来布置它。
顺山势而建的回廊青瓦红栏,两旁是栽种不久的花树。
沿回廊走到后院,东边院子里一边栽种了几棵高大的玉兰花树,一边尽然引了溪水,石桥奇石,蜿蜒而出。
“屋里都简单布置过了,现在就可以住。还有什么需要的,等主家和主母住进来再逐一添置。”孙武说完站到一边,等着去年新买的丫头端茶上来。
黄豆今天去了赵庄感觉身心俱疲,心里想着干脆在这里住着不回去了,却又知道这样不可。只能强打精神应付道:“我坐坐歇歇就走,你把这个航哥儿带下去,让你媳妇给他洗个澡,换身新衣服鞋袜再带来给我。”
说完,搂着航哥儿低声对他说:“你跟着这个伯伯去,他会带你去洗澡梳头换新衣服。等会三伯娘给你桂花糕吃好不好。”
孙武家的恰好端了点心走了过来,连忙端起一小碟点心端到航哥儿面前:“航哥儿,你尝尝这块点心,好吃的很呢。”
到底是个孩子,没一会就跟孙武家的混熟了,被带了下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黄豆看着门口那一小片阳光地带。她有一种很累很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做不想管的感觉。
刚才航哥儿出去的时候,赵大山跟着孙武家的一起出去了。庄园里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推敲,需要赵大山过去看看。
想起赵大雕,黄豆觉得很愧疚,她没有对他父母更好点。反而和他们斤斤计较。对于黄豆现在来说,一百两和五百两区别不大,她之所以这样和二婶算的清楚,就是不想航哥儿有一天被制约住。
她想好好教育这个孩子,才不负大雕救她的恩情。她还想带着孩子去看看大雕的媳妇,告诉她,不管她以后嫁去哪里,航哥儿永远是她儿子。
这个女人的不幸都是因为赵大雕的死造成的,黄豆觉得也是自己的责任。如果没有她赵大雕不会死,大雕媳妇就不会被婆婆十两银子打发回娘家改嫁,航哥儿也不会失去爹娘。
想到这里,黄豆还是忍不住泪湿双眸,快一年了,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太大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黄豆连忙擦干了眼泪,看向门外。航哥儿穿了一身薄棉的袄裤,头发还没完全干透,软软地耷拉在头皮上。
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黄豆,连忙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把手中的糕点塞给黄豆:“妈妈,糕糕。”
“航哥儿,你叫我什么?”黄豆从椅子上滑下来,蹲到航哥儿的面前。
航哥儿怯怯地看着黄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旁边孙武媳妇想开口提醒他该叫三妈,被黄豆一伸手阻止了。黄豆轻轻揽着航哥儿,细声慢语地对航哥儿说:“你刚才叫我,我都没听清楚呢,航哥儿再叫一声好不好。”
“妈妈,吃糕。”航哥儿又大着声音叫了一次。黄豆眼泪刷的一下留了出来,却还是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一口把航哥儿手中的糕点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