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何必害臣妾的孩子?总没道理自己见圣颜都难,却容不下旁人有喜,那后宫这么多姐妹,她难道还能见到一个有喜就去加害一个么?”
她一壁说一壁望向他,眼中的茫然挥之不去。他顺着她的思绪,自知她的意思是相较之下得宠的楚氏才更会生出这种不容人的心思。
他也自会更深一层地去想,宫中膝下已有皇子的妃嫔,怕是更容不得旁人有孕。
她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似乎只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便也顺理成章地将他眼中的那份疑色尽收眼底。
静默半晌,他终是揽住她,舒气道:“自古人心难测。这案子朕与太后、皇后都在盯着,宫正司审得细致,理应不会有错,你不要多想了。”
“也是。”她松下劲儿来,自顾点点头,唇角勾起一弧毫无杂质的笑意,“宫正司人证物证口供都有,是臣妾多虑了。”说着她就伏进他怀中,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腰际,“此事查清,臣妾就可安心了,多谢陛下!”
“那你可不许骗朕。”他衔起笑,手抚着她的后背,“既说安心了,就好好养身。都说妇人小产坐小月子也大意不得,你不许落下病。”
“陛下放心,臣妾断不敢的!”她应得明快,端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但她自是不会落下病的。
未曾有孕的人,怎会因为小产落下病?
不过,他因此而生的万般愧疚与好意,她自然乐得照单全收。只消他守在她房里,她就愿意让他事事照顾她,让他在照料之间将她装进心里。
如此过了足有七八日,他到漪兰阁的次数才总算少了些。倒也不是对她冷淡了,而是朝政忽地忙碌起来,让他一时之间顾不上后宫的任何人。
她在闲来无事时听说,南方下了大雨,多地已闹起洪水。西边的若莫尔又再度惹起事来,这回甚至闹得更大,左右贤王竟越过若莫尔王直接纠集起兵力,欲直指大魏。
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息,直引得京中震荡。就连一贯无心政事的莹贵嫔也有些慌,来探望徐思婉时一进门就攥住她的手,眼巴巴地问她:“你是官家女儿,读的书多,快与我说说……不会真打起来吧?若打有能打多久?咱们能不能赢?会不会死很多人?”
可这种事哪里有数,若能如此简单地说明结果,那也用不上三省六部了。
徐思婉只得坦白告诉她:“我也不知。”
“唉。”莹贵嫔重重叹息,直接坐到不远处书案前的椅子上。那椅子有很高的靠背,她靠着靠背歪在里头,衬得身形格外娇小。
徐思婉含着笑走到一旁,亲手帮她倒茶:“若硬要我说,我觉得打起来或许在所难免,可若论输赢……若莫尔兴许能得一时优势,却终究难入京城、更难占这天下。”
“这样吗?”莹贵嫔又提起劲儿,打量着她说,“你是当真的,还是哄我呢?”
“当真的。”徐思婉道,“改朝换代并不少见,但国与国间的吞并却非易事,古往今来也没有几回。况且大魏国力又远胜若莫尔,若真到了丧权辱国的那一步,便连民间有识之士也会揭竿而起,不容蛮夷践踏。”
“这样啊……这样就好!”莹贵嫔脸上有了笑容,徐思婉看得愈发好笑:“姐姐愁什么呢?”
“还能愁什么?”她嗤的一声,娇声道,“你看看我——我长得这么好看,若蛮夷闯入皇宫,我必是被掳走的命呀!那样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便是我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忠贞不二,必定也难逃折磨终是一死,想想都吓人呢。”
徐思婉讶然,心下不得不叹一声:莹贵嫔可真是个妙人儿。
她总说她书读得不多,想来也该是真的。一则教坊那样的地方不会容舞姬多读书,二则从莹贵嫔素日的谈吐来看,也的确不像个读过万卷书的人。
除此之外,徐思婉去她宫中那么多次,也从未见过她手捧书卷,一次都没有。宫中许多嫔妃就算无心史政也爱读些闲书,话本戏文总归能看看,唯她一概懒得碰。
可便是这样不读书,莹贵嫔却又能将许多事看得极为透彻。那日她赌着气与皇帝分辩的几番话都句句在理,如今这一番分析状似随意说笑,但也将自己的命数看得一清二楚。
自古红颜多薄命。若在盛世里或许还能博得一份平安与富贵,倘使生在乱世,这份美貌就是最大的劫数。
接着又听莹贵嫔道:“你可跟我一起祈求国泰民安吧!不然若出了事,我看你这张脸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咱们长得漂亮的都惨,男人现在再如何柔情蜜意,到时只怕也没心思护着咱们,个顶个是靠不住的!”
“姐姐真是居安思危。”徐思婉噙着笑,拉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往里走,“只是这事恐怕神佛也做不了主,咱还是及时行乐吧。莫要来日被蛮夷掳走欺辱,还要后悔昔日没能享福。”
“你这话倒也有道理……”莹贵嫔扁一扁嘴,就笑起来,“行宫里有新的葡萄下来了,我让宫人去采些来,浸在井里冰着,你嫌热的时候吃着玩吧!”
“好啊。”徐思婉含笑应允,摆了摆手,示意花晨与莹贵嫔身边的宫女同去。
待得花晨采完葡萄回来的时候,莹贵嫔已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