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那可说不准。”
临亭闻言浅笑,抬手在胖仙童肩上抚了下:“此话不是这般用的,你还须好好琢磨其深意。”
旁听的兰絮没忍住好奇,问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兰絮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开口,引得师徒三人都看向她。
临亭浅浅一笑,眉眼温和,解释道:“便是说,纵然天道高高在上,却并非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就好比凤后她们情花一族,看似被天道施以残酷不公,却又拥有重生机缘。”
兰絮怔怔道:“就是……蘅芜开出并蒂本命花那样吗?”
临亭温声道:“是。”
兰絮听得似懂非懂,心里是为蘅芜高兴的。而她的双眼,始终是在看临亭。
他脸色已不再那么苍白,只棱角处还留着点苍白,勾勒出一种透明的质感。俊秀而清幽的面庞眉眼,含着浅浅笑意。秋水照蒹葭,不过如是。
一身青衣,黑发如泉,于孤寂宫阙里蕴着一点暖意。
这真是个很好看的人。
看着他的样子,看他温和为徒弟们教导讲解、认真推演天象的态度,兰絮心里忽然冒出一道想法。
她想,这人心有正道,胸中常怀星辰,又是如此好脾气。将来,谁若是做了他的君妃,那定是个幸福的姑娘。
一个月后,临亭终于能动用法力。
能动用法力,代表着能够腾云,临亭终于能出门了。
他离开前,嘱咐兰絮在宫里等他。
兰絮想,如临亭这般尽职尽责之人,一朝能够踏出天衍宫,必定要去见天帝。
也许临亭会将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推演到的东西,告诉天帝,亦或是别的公务。而这段时间,仙医屡屡进出天衍宫,每次离去后神色都会变好,再加之临亭终于走出,外面的人定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定会成为他们的谈资吧。
兰絮抿唇,说好了别怕外人说三道四,耳不听为净的,可心里还是有些闷。
她万万没想到,临亭在回来时,将一卷金色的卷轴交到她手里。
这卷轴的样式,兰絮从前不是没见过。
她一时失语,半张着唇,望着临亭:“神君……”
“为你请来的。”他说,“打开看看。”
兰絮手有些抖,小心打开卷轴。
霎时她的心猛跳了下,怔怔的。
这是一卷册封君妃的旨意,盖着天帝的宝印。
君妃……他去见天帝,原来不光是职责所在,还是要为她请封君妃吗?
这一瞬,兰絮脑子晕晕的,念头纷杂,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来天衍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自己鹿活草之身,让临亭康复。
她没想过和临亭有其他牵扯。
等临亭完全康复,她就可以离开。这是兰絮原本的打算,她想得很清楚。在做出决定时,她不是没想到流言蜚语对她日后的影响,但她愿意去承受。
没想到临亭却为她请封君妃。
旨意一下,整个九重天都会知道,收回更是不可能的。
兰絮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哪怕做他的侧妃,都已是抬举她。当然,九重天也有许多神祗不在乎伴侣的身份地位,只求一心人,比如秦怀。
但她也不是临亭的一心人。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虽然同床共枕,却自始至终都是不正常的关系,更是一段随着他痊愈就可以终止的关系。
她的角色,其实和仙医没什么不同。
他又何必为她请来君妃的名位?
而且,想必,这请封也不是顺利的。天帝定对她有微词,想来是临亭坚持,这纸册封才能拿下来。
兰絮动动唇想说话,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手里的卷轴仿佛沉甸甸的:“临亭神君,您……”
临亭道:“小絮,我们谈谈。”
兰絮怔一下,莫名有些紧张。只是当她发现临亭看上去似有疲累时,她明白过来,他出门这一趟对于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负荷的,他耗去不少力气。
兰絮忙收起宝卷,过来扶住临亭,扶他去旁边的小桌前说话。
“谢谢。”临亭应一声。
他被扶到小桌前,在蒲团上坐下。兰絮也跟着坐在他身旁,小桌上有茶壶和仙草酿成的仙茶。兰絮提起茶壶,为临亭倒一杯茶递过去,又为自己也倒一杯。
临亭饮下几口茶,歇上两息,说道:“往后你要走怎样的路,有何打算,那俱是往后之事。但现下,你在天衍宫,在我这里,我不能教旁人对你非议。”
“嗯……我知道。”
临亭的想法,兰絮如何猜不出呢?他本就是个尽责之人,甚至有时候尽责得近乎一根筋。在冥海时,他为保她这个不熟识的叛徒,拔自己的龙鳞;如今,他也为她的名声着想,不想让她受旁人的委屈。
可是,那是他的君妃之位啊。就这么被她占据,对他不公平不是吗?
兰絮想把自己这一想法说出来,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竟有些说不出。
临亭仿佛感知到兰絮的意思,他道:“你不必考虑我,若是哪日,你想离开,我再去向天帝请一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