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然后认真道:“但恕我拒绝。”
——怎么可能漠然相待呢?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是“有无用处”,而是“是否去做”。
【见死不救】或者【明哲保身】这种事情,从来不属于【藤丸立香】。
毕竟英灵曾撰写的那一段足以被传颂的故事,便开始于废墟中少女对后辈伸出的手。
“所以,您可以在暗处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但请不要阻止我。”
卫宫切嗣摸出一支烟。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少女姣好的眉眼,男子自嘲地发现他对于如今的现状没有半点意外。早就能够预料到的吧?从她去查儿童失踪的案件、从她宁愿对上间桐家的家主也要救回那个孩子……从她那样评价他的愿望,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现在,他竟然没有阻止她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啊。
——这样的他、这样的他!
卫宫切嗣不知道他有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但他的确是想苦笑的——魔术师杀手或许真的不该参与这场战争吧。
那样子至少,他还能够坚定地走在选定的道路上,而不像现在,即使拥有了真正实现愿望的机会,却也为之感到迷茫彷徨。
爱因兹贝伦的九年使卫宫切嗣拥有了妻女,拥有软肋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成为曾经的杀人机器了。他开始畏惧失去,他开始软弱。
而名为藤丸立香的救世者,又堪称残忍地揭开他曾经试图无视的真相。
——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
——但他又做不到放弃、做不到逃离。
“……教会的奖励是一划令咒。”于是他这样道:“即使你的对魔力级别很高,拥有四划令咒之后我也可以强行改变你的想法,甚至于逼迫你做事。”
“啊,这样么?”少女眨了眨眼,露出来个腼腆乖软的笑来,“我好像忘记说了,对魔力其实因为我的魔力等级太低而受到一些影响,对于英灵所施放的魔术的抵抗的确不高,但对于令咒的命令……是享有豁免权的。”
——抑止力好不容易安利来的救世主,盖亚另眼相待的人类、阿赖耶识自己都不忍心剥削的守护者……生前没办法真正做些什么只能默默祝福,死后却可以说是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允许魔术师用令咒扭曲其意志呢?
卫宫切嗣:……
魔术师杀手突然陷入了自我怀疑。
是谁给的御三家勇气将从者当作工具?
(不御三家不背这个锅,明明是你召唤出的那位太BUG!
*
韦伯·维尔维特目送着私人飞机没入云海。
那是阿奇博尔德家族派来接走他们家主的专机,此时他的导师就在其中,连同那位曾与之缔结婚约的索非亚莉家的大小姐。
韦伯有些恍惚。或者说自从少女模样的英灵将伤重濒死的魔术师交给他后他就一直不在状态。倒不是被导师的惨状吓到了……好吧,开始的确有点被吓到,但导致他怔愣到现在的最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是……昨晚与导师难得心平气和的平等交谈。
韦伯对肯尼斯的感官十分复杂。
怨恨自然是有的。他辛苦写出的论文被当作无稽之谈,被弃置、被批判、被嘲讽。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尚未学会隐忍也不知这人心险恶,故而一心一意地试图向这位主任证明自己,为此不惜行偷窃之事。
可是,在最开始,令他想要获得肯尼斯承认的原因,却是……他崇拜着他。
是的,他崇拜者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出身于九代世家的魔术师、时钟塔自幼的神童、十二君主之一、降灵科最年轻的一级讲师、在人才荟萃的魔道也被称赞看好的存在……如果说韦伯不过是自认的天才,他的这位导师,却是公认的天才了。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拥有着理所当然到近乎刺目的自信。
正因为崇拜、正因为向往,所以才第一个将研究成果交给他看,所以才在被轻视羞辱之后,气怒到如斯地步。
——韦伯·维尔维特是爱着魔术的。
回路、阵文、咏唱、刻印,与现代科技截然不同的魔道,勾勒出了一个何其繁杂而瑰丽的世界啊——他深爱着这一切,故而即使只侥幸拥有三代的魔术回路,他依旧踏进了时钟塔。
他清楚自己在实践应用上的短板,但他同样自信于对魔术的理解认知与分析研究。
这样的他花费数年的时间写出一篇论文不是为了什么利益,只是厌恶所谓的“血统优劣论”外加少年人的一点争胜心。
——想要被看到、想要被承认、想要获得尊重。
少年叹了口气。索菲亚莉家的小姐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情呢?明明是时钟塔公认的恩爱的未婚夫妻,只不过是因失去了魔术回路……就提出解除婚约?
所以也无怪乎他看不惯而气愤地维护自己的导师吧……
魔术协会谁不知道君主埃尔梅罗深爱着恩师的女儿,他对她可以说是一心一意了吧?韦伯想起那位冰美人与肯尼斯争吵时的一言片语——因为Lancer?开什么玩笑啊,不过是……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