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
白濑睁大了眼, 没有脚步声, 小巷的入口处却显现出模糊的人形。来者是少女模样,散着长发穿的也随便, 只是半举着一盏灯走过来。速度并不快,方向却正好堵住唯一的出口。
这个时候他应当逃跑又或者抬起枪,但白濑能做的、却只有在可怕的气场下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因为这个人、这个人是——
港口Mafia的......最终武器!
异能力未知真实姓名未知身世未知,能找到最早出现的记录是三年前,一年多前正式加入港口Mafia,一直是橙发金眼的少女形象多年来未曾变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是横滨地下世界公认的最强者!
如果第一次得到这份资料时他还能调侃几句, 对着中原中也半是随意的说些也不知道谁更强大的话。这时候他却只能往后缩、再往后缩, 连正面应对的勇气都在极端的压迫感中消失不见。
似乎只是一眨眼, 少女很快地来到了他面前。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对方并没有提什么灯,闪烁着光芒的、是她虚握着空无一物的双手。
白濑的心沉下去。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离得近了便可以看到少女的模样了,不过白濑没多少心思去注意那些。他保持着半坐的姿势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大脑一片空白确仍试图逼迫自己说出什么。
然后他听到声音。少女了然的声音。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什么?
“所以之前, 你一发现我就去找中也, 本来就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
战无不胜的“羊”的重力操作使,与战无不胜的港黑的最终武器。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 说话的语气甚至像是小女生的抱怨。
“我最讨厌忘恩负义的家伙了。”
白濑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黄金色的瞳孔。他感觉头晕,眼前的景物尽都模糊,只记留下一抹非常、非常耀眼的色彩。他一时想到正午刺目的阳光, 一时又幻觉看见了永不熄灭的火焰。
但是与极暖的幻觉相对的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寒意。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嘴唇哆嗦着发出无意义地□□。他用指甲掐住掌心, 疼痛稍微唤回了一丝注意力。必须要说点什么。他这样想着, 艰难地张开了嘴。
“我来自贫民窟——”
他死死盯着藤丸立香,声音骤然拔高以至于破音,旋即又猛地低下来。
“除了那个傻子......所有人、所有人都明白的......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下来、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的更好!”
“你这种、有异能的大小姐,根本没办法理解!”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谁都会这样做的,贫民窑走出来的孩子,谁都会这样做的!”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只是喃喃着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活下来......”
他吼出声。
“我只是想要活下来啊!”
藤丸立香只是站在原地听着他说着这些近似于求饶的话,然后在白濑终于喘着粗气安静下来时轻飘飘地开口。
“所以呢?”
白濑大张着嘴一时愕然,似乎惊讶于他眼中的富家大小姐一点触动都没有——真是是罪恶的黑/手党!那又该怎么说、怎么才能打动她......他保持着怔愣的状态试图找到足够劝服她的理由。
港口Mafia不会对羊出手,但是他已经被背叛被赶出来了......再说如果他真地死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也没谁在乎......中原中也、说不定就是中原中也下的命令!
他用最大的恶意揣度着曾经的首领,因为过度紧张在有几分凉意的深夜渗出汗来。少年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最好能把GSS的人吸引过来,祸水东引的话——
藤丸立香用一个陈述句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啊。”
少女说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她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常规意义上被称作微笑的表情,脸上却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泥淖般难以脱身的贫民窑与为了活下来建立的组织......说到底她也曾是拼尽全力才有可能找到一线希望的人啊。
“想要活下来是无罪的——”她这样说。
“而群体中最强大的异类,因为太重要被排斥被背叛什么的,也是人类的劣根性。”
白濑双眼发亮,急切地试图开口再说点什么。然后他在黑夜中对上了少女的瞳孔。
金色的、锋锐的、含着某种过于激烈的情感的眸子......肖似某种不知名的兽类。
就像被扼住脖颈,镌刻在基因中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疯狂预警,他颤抖着把未说出口话全都咽了下去。
橘发的少女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变化,沉默了一会儿,“......但是。”
“我仍然厌恶。”
“我仍然厌恶。”
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终于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