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月再度归来，张仲谋明显感觉到吴涛这边人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对于台联电曹一成那边也在和吴涛谈判这事，张仲谋早有耳闻。
但是凭着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以至于谈判一展开，面对倪光南提出的三位一体的合作框架，张仲谋顿时傻眼了，他玩玩没想到，对方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然而台积电这次来大陆投资，只是带了头一项，也就是芯片设计领域合作的方案。
如此一来，倪光南一行人当即对张仲谋这波人的目光怪异起来。
坐在张仲谋旁边的刘德因，其实比谁都着急。
毫无疑问，如果和吴涛的合作能够达成，对他来说，无疑是大大的有利了。
毕竟吴涛的实力，张仲谋不清楚，他刘德因却是清楚得很。
在他看来，这样的年轻俊彦，绝对是大大的潜力股，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只是如今这情势，一上来便遭遇如此大的分歧，分明是有些不妙的征兆。
倪光南一瞅双方合作意向的出入较大，顿时便不说话了，只是老神在在地忙着喝茶。
倒是代表着芯片应用方向的陶长轩，接过话茬，充当着白脸道：“张总，我们了解台积电的实力，所以特别希望双方的合作能够更加全面、更加深入一点。对此，贵方能否再深入考虑一下？”
张仲谋脸色冷淡，神情也跟着倨傲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手往一块一拢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一口吃不成胖子。贵方提出这么多的合作意向，每一项都需要必备的技术底蕴和人才储备，我很担心，你们拥有这方面的实力和基础吗？”
面对自家老板提出这个问题，刘德因心里是比谁都着急。
频频向张仲谋使眼色，结果这个不太客气的问题，依旧被抛了出来。
原本唱着白脸的陶长轩，也不乐意继续唱下去了，和倪光南一样，笑而不语地兀自喝茶。
形势顿时有些尴尬了。
这是明显瞧不上自己的意思啊！
于是负责主持会议的柳若曦，身为华夏电子芯片协会的秘书长，只好发话了。
“张总，既然您提出这个问题，看来对我方的实力和积累并不够了解。那好，我就简单为张总和诸位介绍一下吧。”
柳若曦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力。
“首先，天芯科技是一家拥有雄厚资本背景的芯片设计开发企业，它的投资商是天启投资，这方面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简单说一句，天启投资是目前资本规模堪于量子基金匹敌的大型投资公司，自成立以来，做了好多单堪称教科书范例的成功案例。并且与摩根财团、量子基金、阿涅利财团和三井财团具有牢固的合作关系。”
“其次，在技术团队上，我们拥有以倪光南院士为首的海归芯片研发团队，并且成功推出mc61这样成功的芯片产品。”
“……不仅如此，天芯科技和阿斯麦、东芝半导体、奥林巴斯光学、联发科、韩国三星等多家企业在半导体业务上建立了合作。”
……
等到柳若曦一番话，掷地有声地说完，场面才真正陷入尴尬了。
张仲谋以为吴涛这边会把自己当成上帝般供着求着，却没想到人家本身实力便不俗，根本没必要给自己好脸。
尤其是眼下谈判进行到这个地步，台积电已经退无可退了。
要么接受对方三位一体的芯片合作框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继续谈下去；要么到此为止，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好聚好散。
然而一向习惯于牵着别人鼻子走的张仲谋，是断然不会答应被大陆企业牵着鼻子走的。
于是原计划三天的谈判日程，只用了两个钟头，便提前结束了。
结果也只有一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会议结束后，张仲谋带着人先走了，倒是刘德因借故留了下来，明面上是和倪光南、陶长轩叙叙旧，暗地里实际上是想打探吴涛这方的底线，看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对此，张仲谋临走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德因拉着倪光南、陶长轩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俩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倪光南犹自捂着茶杯不说话，倒是陶长轩忍不住埋汰台积电道：“刘副总，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台积电是怎么想的？就拿一个芯片设计合作方案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是叫花子，那么好打发？”
对此，刘德因咂吧咂吧嘴，无言以对，只能找其他理由转移话题道：“不过贵方的吴总，当初撺掇我们台积电，费了好大的劲，让台岛当局把芯片海外限制发展令给取消了。现在吴总把台积电晾在半空，这也不合适的啦。”
倪光南放下杯子，把桌子拍得咣咣响道：“刘副总，这说话咱得凭良心。当初我们并没有给你们什么承诺，不是吗？况且台岛当局这条限制令的取消，也不是你台积电一家的功劳吧？”
“是是是！”刘德因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可是，这谈判还得继续，不是吗？不如双方各让一步，我这回去也好跟张总裁汇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