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间快到了,皇帝睡回笼觉还没醒,可把寝宫当值的管事太监李如意急坏了。
他想问皇帝,午膳摆在哪里?可又不敢去打扰皇帝休息,急得站在寝宫门口团团转。
眼看日头已经快过了正午,御膳房已经来请示了三回,可皇帝还没睡醒的迹象,李如意更急了,这午膳到底还传不传了?
实在没法子了,李如意只好去司礼监求助领侍总管福来。
福来是紫禁城里品阶最高的太监总管,平时除了侍奉在皇帝身边,宫里也有许多杂事需要见缝插针的安排,今日狄扬下早朝后要回寝宫休息,他便禀明皇帝,去处置了一些积压的宫务。
听说皇帝到了此时竟然还未起身用膳,福来匆匆赶来,他站在龙床外,隔着帷帐轻唤了几声,里面没有应答。
他担心皇帝,大着胆子稍微掀开帷帐看了一眼,发现皇帝睡颜平静,嘴巴还噙着笑意,不像有什么不适的模样。
福来一颗心放下了,他退出内殿,想了想,轻声吩咐道:“就让陛下歇着吧,陛下大约是今日晨间早朝的时候,同那几个聒噪的谏官置气累着了。”
狄扬今天上朝的时候可谓是大显神威,为了他一时兴起不审不判就把潘德才抄家之事,连着几天御史台都有谏官上表。
尤其是那个头铁的蒋成业,失去女儿的悲痛也挡不住他履行职责的决心。
既然是做谏官,当初选拔的时候就是选骨头硬敢说话的,如今有人一带头,御史台的谏官们更来劲了。
狄扬简直气炸了,偏偏这些言官的职责就是负责给皇帝提意见,监督皇帝工作的。
狄扬的小姨父祁开济自从他登基之后,几乎每天都在他面前念叨,自古君王不杀谏官,哪怕这些言官们把皇帝和八辈祖宗骂的狗血淋头,也不能杀。
祁首辅还威胁狄扬,平日里如何胡闹都可以,若是敢杀言官,他就挂了官印退休,万事不管了。
不杀就不杀吧,可这些穷酸书生,整天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又像树上的知了一样滋儿哇呱噪个不停,实在让狄扬崩溃。
今早又是这样,狄扬被这些酸儒弄得烦了,他灵机一动,不能杀,又没说不能打!
他索性直接走下龙椅,卷起袖子把那个摇头晃脑正在说大道理的谏官扛起来丢出了大殿。
群臣目瞪口呆。
狄扬是个记仇的,一不做二不休,他转身在人群里搜寻,把前几天激情发言的那几位也丢了出去。
倒是看在蒋如兰的面子上,给蒋成业留了些面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狄扬觉得心里无比畅快,拍拍手上的尘土,不顾身后百官哗然,扬长而去。
祁首辅从震惊中回神,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给皇帝挽尊几句。
宋老爵爷就一拍大腿:“皇帝说做得对,往后谁在敢呱噪,今天是扔出金殿,明日就扔进天牢!”
祁开济顿时气得眼前一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摊上这样的皇帝外甥就够闹心的了,偏老丈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宋怀风率兵镇守北疆,与回鹘人周旋多年,从来没叫回鹘人占去过好处,是员脑子非常清醒的猛将,偏偏一到狄扬这个宝贝大孙子的事情上,他的心就偏了,总是无底线地护着狄扬。
当时上朝的时候,福来就伺候在皇帝身边,对他大展雄风的事情自然清清楚楚。
忠奴护主,在福来心里,皇上一口气扔了三四个大活人出去,那可不是累坏了吗?既然累坏了,当然应该好好歇歇。
其实狄扬虽然还在睡着,却并没有错过午饭。
或者应该说狄大黑没有错过。
叶秋彤从县城回到自己的小院,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大黑也饿坏了吧,你的饭方便做,等着啊,姐姐马上就来。”
她把包袱放好,把狗崽子塞回狗窝里,立刻钻进灶间烧水,水开之后,三下五除二就端出一碗饭食回到堂屋。
狄大黑低头疑惑地看着叶秋彤摆在他面前的这盆东西,金黄色的条状物泡在红褐色的水里,上面冒着油花花,闻起来有点甜香,但是看起来卖相不佳。
他疑惑地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这啥玩意,能吃么?
反正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叶秋彤似乎是看出了狗狗心中的疑惑,伸手轻柔地从脑袋沿着后背给他顺毛:“崽儿乖,快吃吧,补补身子。”
叶秋彤一伸手,狄大黑立刻歪着脑袋倒退了一步,朝着她狂吠起来。
大胆刁民,竟敢对朕动手动脚!
想起这女子说的话,狄大黑更上火了。
朕可是堂堂九五之尊,怎么能用狗盆吃饭,就算这盆洗得雪白也不行!
朕是有骨气的狗!
我呸呸,有骨气的龙!
可惜了狄大黑这一通狂叫,叶秋彤一句也没听懂,她不明所以地思考着,今儿为什么这狗不肯吃饭?
挠挠头想了又想,她想到了原因:“你还想吃狗肉汤啊,没有了呢,就前几天山上带下来一点点,天热不能久放。这是红糖撒子,也是好东西,要不是考虑到你掉了一块肉,姐姐如今穷得叮当响,还舍不得买红糖和撒子呢。”
叶秋彤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