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泪,唇角却挂着凄惨的笑。
“我和你不一样!”他说,“我和你一点都不一样!”
“我!我不喜欢杀人,为什么要逼我……”
他的手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喜欢——”
从诞生的那一日起,他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他的原主手上已经沾了血,只要暴露,连同他也会一起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影子是害怕死的。哪有敬畏生命的人不怕死呢?
他胆小又脆弱,本天真地以为原主在接受自己的帮助之后便再不会做这样的事,可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他本是一柄无意伤人的剑,却不知何时成了杀人凶手的伥鬼。
这样的日子,早就该到头了。
就像是那个已经不在了的手机说的,你还在等什么呢?
——他还在等什么呢?
就该是现在了!
被刀插着的人喉咙里发出血液流动的咔咔声,眼睛仍旧瞪得巨大,却一点点没了声息。瞧着原主的头颅慢慢垂下去,影子也如释重负地笑了,他低头看了眼,随即望见了自己正在逐渐消失的手。那黑色像是见不得任何阳光,如今都如尘埃一般空气中溶解了。
“我做了很多错事,”他对着寇秋,轻声说,“你觉得,我会被原谅吗?”
“你的确做了很多错事,”寇秋回答,“但你最后做的,是一件好事。”
影子笑了笑。
“那么,”他望了眼自己已经不在了的双腿,声音前所未有地轻巧起来,“再见了。”
这是寇秋第一次亲眼见证影子消失。就像是一阵穿过这里的风,转瞬间便再没有了任何痕迹。
他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手机,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很久,胸膛里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呼啸而来的悲哀。
手机已经不能再开机了。它的屏幕完全碎掉,相当狼狈。
“还没完,”卓璞忽然道,“门外还有一个。”
郁嘉茂已死,剩下的一个影子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卓璞定位,寇秋直接上手——他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水波般荡漾开来,另一个影子痛呼着,很快便暴露了自己的模样。
那是个监管司里的小科员,平日总是唯唯诺诺,连话也不多说。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做了凶手的帮凶。
哪有正?哪有恶?极暗之中能生出光明,光芒普照的地方也能生出黑暗来。就像光和影,阴和阳,总是一同诞生的。
“走吧,”卓璞说,“这回,真的是结束了。”
寇秋抬头去看,只觉得这些日子来始终积攒在天空上方的乌云,终于彻底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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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花孔雀对着一排家具把自己吹成了英雄。
“说时迟那时快!”他说的眉飞色舞,“只见我手一抬,顿时把那个影子打的鼻血横流……”
影子坐在他身边玩手机,听了这话,不轻不重地冷哼了声。
花孔雀登时不乐意了,“你哼啥?”
“哼你。”影子头也不抬道,“你吹牛归吹牛,也不看看你的听众信不信?”
花孔雀有点心虚,却还是强挺着胸膛说:“为、为什么不信?”
沙发诚实说:“我信你肯定只能被关在那里,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桌子也说:“我信你肯定会哭唧唧。”
椅子跟着说:“我信你肯定会怂,说不定还会尿裤子——你打我干什么?别拿你没洗过的脏手碰我!”
被残忍戳穿了的花孔雀生气地给了它们几个一个一巴掌,气哼哼地扭着身子转身走了。影子望着他的背影,悠悠道:“越来越娇气,难管。”
一排家具都深以为然。
寇秋把自己之前的手机拿去了修理店,惊喜地被告知这竟然可以修好。手机店的人翻来覆去看着这部已经稍微有点年头的机子,感叹:“还好这是部国产的手机,耐摔!”
寇秋拒绝了对方劝自己再买一部的建议,带着重新亮起了屏幕的手机回了家。回到家后,一堆家具和两个影子都凑了上来,眼巴巴等着听这位真正的临危不乱的英雄讲点什么。
英雄的屏幕颤了颤,紧接着说出了它开机后的第一句话:“我睡了多久?错过公务员考试了么?”
众家具:“……”
众影子:“……”
可以的,这一波操作六六六,一看就很寇秋。
在这样甜到腻的日子里,寇秋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能被拉出糖丝来。小太阳的底裤买了一打又一打,又报废了一打又一打,直到一个夜晚,他忽然听见了虐渣任务提示声,这才想起自己究竟来这个世界是干什么的。
对此,他的崽表示,它对这样佛系的宿主早就习惯了。什么时候寇秋要能一门心思就想着完成任务,它反而会觉得奇怪呢。
任务完不完的成,基本完全靠天注定!
这一回,虐渣的任务进度像是坐了火箭,直接一股脑升到了七十——寇秋问了特殊人群监管司,这才知道,慕席的判决下来了。他虽然没有直接杀人,可却参与进了大型强-暴案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因此被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