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本来只是进去递了件换洗衣服, 却被里头伸出来的一只湿漉漉的手直接拉了下去,不得不扮了回采蘑菇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力气, 这才把圆鼓鼓的蘑菇彻底采完了, 再看时, 即使刚刚下过了雨, 也没有新的小蘑菇冒出头了。被采的蘑菇蔫哒哒靠在草篮子里,模样很乖巧。
秦屿心满意足靠着他,手指紧紧抓握着他的手, 帮他冲。花洒里的水温热,瞬间便把那些散落的种子全都冲进了下水道, 他身后那颗最大的红蘑菇靠在他身上直哼哼, 瞧那神色, 和刚刚被撸过毛的大猫也没什么区别。
像是伸手挠挠脖子, 对方喉咙里就能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寇秋把手洗干净,回头望了他一眼, “睡觉?”
秦二少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他这会儿浑身上下还红着, 匆匆把衣服给套上, 直接从寇秋身边满怀兴奋地扑过去。等寇秋收拾完, 走进房里一看,这孩子已经把他的被子都摊开了,俯着趴在里头, 闻了又闻。
瞧见寇秋进来, 他才猛地坐直了, 眸子亮闪闪。
寇秋拍拍他的肩, 赶他,“快点睡。”
秦二少不动。
半晌后,他又把桌子上的手机举起来了,吭吭哧哧地打字:【一个被子。】
不是问号,明显是在提要求。
寇秋:“......”
是不是傻了,他又拍拍青年,哭笑不得,“这大夏天的,稍微搭个角就好。你还打算盖得严严实实呢?”
秦屿这才想起来天气,神色登时失望了点。他抿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寇秋关灯,声音小小的,“阳阳......”
寇秋躺在了床上。几秒后,另一具暖烘烘的身体也慢腾腾靠了上来。
像是爬行动物,迟疑地迈动着四肢,生怕惊动了他,小心翼翼向着他这处爬动。
寇秋忍笑。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只手终于覆盖上了他的。秦二少满足地在黑暗里小小地吁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还是他记忆中,第一次与另一个人睡在一起。
可奇异的是,他不仅没感觉到任何的不习惯,甚至比自己独自休息时还觉得轻松自在——他挨着身边的人,几乎是立刻便陷入了香甜的睡眠,就像是周公冲他伸出了手,一把把他拉入了黑甜的梦境之中。
秦屿做了梦。
梦里的青年穿了宽大的毛衣,后头的脖颈处有一个小小的系带蝴蝶结,那领口松松的,两处白生生的肩头也露了出来,锁骨长而凹,像是能装得下一个勺子。而他的手则拽在轻薄的丝袜上,近乎是口干舌燥地把丝袜扯开——
嘻嘻。
秦二少在梦里狠狠地过了把开火车的瘾,几乎不想醒了。
第二天睁开眼时,寇秋就在他面前,伸出手摸他的睫毛。等到他颤了颤眼睫,猛地清醒过来时,青年才收回了手,若无其事望着他。
“醒了?”
秦屿拽住他的手,吭吭哧哧地控诉:“阳阳摸我!”
“哪儿有?”
寇秋弯弯眼,反倒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说说吧,”他好整以暇拍了拍床单,“昨天都梦到什么了?”
“......”
秦二少一怔。
紧接着,昨日梦中的画面如海水般倒灌了进来,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从脖颈到露出来的胳膊也红红的。红的像是颗煮熟的虾仁的秦屿扯着被子,慢慢把自己裹进了里头。
就像个圆滚滚的虾仁馅生煎。
寇秋锲而不舍试图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你昨天吵了我半夜,今天怎么不好意思了?”
青年从被子里露出了颗头,又飞快地伸出条胳膊。他抓过床头的手机,很快打了几个字,拿给寇秋看。
【我打呼噜?】
寇老干部摇头。
【那磨牙?】
寇老干部又摇头。
秦二少把被子稍稍向下扯了点,神色有点茫然,微微张着嘴看他。
“可你昨天喘气的声音特别大,”寇秋说,“我想了很久——”
“......”
秦二少一下子警惕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一定是在梦里跑步!”寇老干部笃定地把后半句话补上了,还点点头,显然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不然怎么还出了汗,一夜都在动腿?”
“......”
听完他的猜想,秦二少又默默把绷紧的肩膀松回去了。
系统崽子也满心崩溃,很想直接告诉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的宿主,他下头一直在动,又出汗,还真不一定就是在动腿。
说不定是在动腰。
可这根本没法和本质仍然根正苗红的宿主说,心累。
寇秋的一天过得非常有滋味。
早饭是就着晨间新闻吃的,白粥鸡蛋饼和每天早起的经济形势及社会新闻一起下饭,美滋滋;中午是就着午间新闻吃的,通常还能看见各国元首到各处访问,特别香甜;晚饭是就着前一天的新闻联播吃的,由于寇秋直播的时间一直是晚七点,所以只能遗憾地在前一天的国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