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毫发无损,这才哑声道:“......扬扬。”
寇老干部明白他的心情,说:“我没事。”
阚峻的胸膛用力起伏了几下,也顾不得还有人在这里,一把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下巴搁在少年的头顶,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寇秋贴在对方身上,还能感觉到里头跳的飞快的心跳。
砰砰砰,仍然没从惊怕中平复的心,敲的像是密集的鼓点。
“叔连累了你。”
他声音嘶哑道。
寇秋说:“没事。”
“有事。”阚峻纠正了他的说法,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人。跟来的下属们都仰头望着天花板,像是要在上头看出一个洞,阚峻却丝毫没有顾忌别人,事实上,他也看不见别人了,他只把寇秋的脸抬了起来,反复地摩挲少年的头发。
“走。”
他们上了车,阚峻给他请了快两个月的病假。车上有下属打电话来告罪,“是我查的不全,不知道那家医院还有他们的股份。”
阚峻仍然紧紧抓着身边人的手,眸底颜色深浓。
好在方爷爷安然无恙,对那么个一脚已经踏入棺材的老人,那些人还没有心情去管。方爷爷因此逃脱了一劫,换了个医院,身体状况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这应当也是唯一一件好事。
这个晚上,阚峻无数次从梦里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灯去看旁边少年的脸。他反反复复拿自己的手去试探少年的鼻息,最后,就连寇秋也被他惊醒了。
“阚叔?”
少年说,声音含含糊糊,抱住他的一条手臂。
“还不睡?”
阚峻借着这灯光,一眼一眼认真地看他,嗯了声。
“叔不困,”他说,“你睡。”
寇老干部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睡了。他翻过身,压在男人身上,想了想,忽然问:“叔想不想抽烟?”
“......”
这句话,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只要一想抽烟,便代表着戒烟糖要开始发挥作用。最初大多只是亲亲,后头就发展成了烈火燎原,呼啦啦把两人一块儿烧个干净。
可在亲近后,寇秋主动说出这句话,还是头一次。
小阚叔叔立马就胀头胀脑,站起身来和人打招呼。
但阚峻叹了口气,却并没动。
他只是抱着身上的人,说:“扬扬,不用。”
“我觉得用,”寇秋坐在他腰上,很固执,“叔,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
阚峻呼吸粗了,手掌用力固定住他。
“扬扬觉得......这是有意思的事?”
“嗯。”
阚峻黑沉沉的眼望着他,忽然间哑声笑了下。
“叔能让它变得更有意思。”
他没让少年再下来,就直接维持着现在的状态慢条斯理拉下衣服。等弄完后,床单乱的不能看,阚峻拿过床头的卫生纸,哗啦啦拽了一大截,伸手擦拭着。
擦着擦着,他眼睛闭了闭。
少年为什么突然想做,阚峻心里很清楚。说到底,是因为看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所以过来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阚峻也的确被安慰到了,可这终究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他瞧着床上已经累得熟睡的少年,眉头紧锁了一整夜。
怎么能让扬扬远离这种危险?
他想了很久很久,等到想完时,外头已经是黎明。
天大亮了。
寇秋如今已经大三,马上就该迈入实习岗位,其实课业都不算多。有了病假,他便专心在家复习准备公考,并没有半点不愿意。阚峻派了四个人寸步不离陪着他,并尽量减少了他在这段时间的外出动作。
这也是无奈之举,凡是新东西的推行,往往都会威胁到一部分人。
那部分人利益受了损,自然不甘愿。要是利益受损的大了,做出什么过激之举,也真的无法控制。
阚峻实在没办法做到让少年暴露在危险里,只能把所有能想到的、已经有了的防范措施都堆到少年身上,自己却避免不了在外头露出锋芒。他看得出现在所存在的弊端,这弊端除非大刀阔斧地砍掉一部分,否则绝不能消除,久而久之,必然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措施正式推行的第三天,阚峻的车出了意外。刹车失灵,一路往马路中间狂冲而去,几乎被来不及刹车的几辆大车夹成了铁饼,好在里头的司机命大,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护住了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阚峻,在那天根本没坐上那辆车。
发生之后,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而是把消息按了下来。寇秋也不知道这起车祸,只知道那几天,阚峻身边的人数似乎也变多了。
胆战心惊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直到过年才消停。这一个年,寇秋把方爷爷也接回了家,让他坐在轮椅上看春晚。老头子清醒了,就抬起眼看几眼,笑两声;不清醒,就自己靠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睡。
寇秋亲手包的饺子,方爷爷也咬不动,只能被喂着勉强吃点流食。那一盘饺子,最后大多都进了阚峻的胃,饺子里还包了虾仁,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又鲜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