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忻甚至怀疑,这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姑姑为什么要收藏着这么一具尸体。
闻人忻茫然地看向了闻人初妆。
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闻人初妆看出了他的心思,颤声道:“不,他还活着,救他。”
即便只是一缕微弱的气息,只要它不断,沐南意就还活着,可若是断了……
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十二年来,闻人初妆每日都不敢懈怠,就为了维持这一线生机。
如何能让他断在今日。
叫一切前功尽弃。
“你帮帮姑姑,好不好。”闻人初妆带着哭腔道。
闻人忻心尖一颤,依言把灵力运入男子体内,寒冰床的寒意沿着自己的灵气慢慢地延伸过来。
闻人忻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就连经脉内运转的灵力都变慢了。
而在这时,闻人初妆割开手掌鲜血,随着他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一座流光内敛的阵法在寒冰床底下觉醒。
无限生机凝聚向了这一具已经枯竭的身体,那一缕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终于被闻人忻察觉到了。
可。
闻人忻却感觉到一身寒意。
他突然之间明白过来!
为什么明明长老们都说过,姑姑是闻人家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天才,是修习闻人家永道诀的苗子。
领悟力比当年的父亲还要强。
也是最有机会突破玄圣,探寻人间至道的苗子。
可!
为什么这些年,闻人初妆的境界却一直停留在玄王境巅峰上,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为什么连长老们都已经突破了玄皇,可姑姑还在原地踏步,一直都是玄王境。
每个人都在惋惜,都在遗憾,最后只能把一切归于失望,在她选择离开族里之后,把珍宝阁交给了她管理,最后曾经的天才沦为珍宝阁的小小主人。
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她天赋不好,是她这十多年的功力,全部凝聚成精血,化为了这一座生机,给了这个男人啊。
闻人忻说不出内心的震动。
他只觉得自家姑姑疯了!
闻人家的血有多珍贵她知道吗?可看她手上的伤口,可见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
对上闻人忻震惊、不敢置信、难以理解的眼神,闻人初妆只是把密室门关好。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闻人忻把男人的生机觉醒,而后还在检查阵法,最后才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平静之中,回到了闻人忻熟悉的样子。
闻人忻深吸口气,下了寒冰床,站到了闻人初妆的面前,“姑姑,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闻人初妆打量着男子,以前那个矮小爱哭的孩童,到底长成了自己需要仰头望着的样子。
她垂着眼,低声道:“我……”
闻人忻指着寒冰床上的人问:“他是谁?”
闻人初妆别过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酸涩,还有无力,“我……喜欢的人。”
她笑笑,“但他可能不喜欢我。”
闻人忻难以置信,想到了自己父亲曾经疯狂的作为,把碧沙渊内一个妖族女子封印了记忆,而后连哄带骗回来当妻子的黑历史,他不敢相信地问:
“你把他弄成这样的?”
闻人初妆愣了一下,而后沉着脸骂开了,“你才把他弄成这样!我不是你爹!”
“没那么疯!”
闻人忻低着头,“很难讲……我们家的人都不正常。”
闻人初妆深吸口气,忍住没有一口气打死大侄子的冲动,她扶着寒冰床坐了下来。
“他叫沐南意,二十三年前,他来中州做生意,我遇上了他,”闻人忻别过脸,“一见钟情。”
闻人忻看了一眼沐南意的脸,对此倒是没怀疑,只是,闻人忻轻声问:“二十三年前,你才多大……”
“……十五。”一顿,闻人初妆吼道:“这是重点吗?”
闻人忻有些尴尬地摇头,“好像不是。”
悲伤的气氛被闻人忻两次打断,冲淡了不少,闻人初妆语气带着一丝好气又无奈。
她淡声道:“二十三年前,我那会修炼已经到了玄王境的瓶颈,怎么都突破不了,所以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让我干脆出门,跟着族里的长老学习一下生意经。”
“你知道,我们闻人家,除了修炼永道诀,生意经也是不能落下的,这是我们的立身根本,所以我去了。”
“然后跟他碰见。”
闻人初妆望着寒冰床的男人,声音难得地带了温柔,“我刚认识他时,他说自己是做矿石生意的,在晋国到中州之间来回倒腾矿石买卖,以此赚取两地的差价,为此,一个人拉起了一支商队在干,而那会他才十九岁,很聪明,是天生的经商料子。”
闻人初妆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我那会与他刚接触,作为生意场上的人来说,这个人,其实很难接近。”
“因为他无趣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喝花酒,上花楼,送礼物,他都不要。除了正常生意往来,他从不在私下占我便宜,但在与闻人家的生意来往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