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厮杀声震动全城。
城中百姓皆都关门闭户,不敢随意走动。
有胆大的试着爬到高处张望,只见皇宫的方向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其兵器相拼声及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无不叫人胆寒。
连日来发生的桩桩件件,已令百姓们都晓得,这是景王在向皇帝讨要皇位。
只是不知那宫中的禁卫军与景王的兵马谁能取胜。
虽说景王的人多,但宫中禁卫可都是精英,这场仗想必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只叹皇帝作恶多端逼人太甚,却连累百姓们担惊受怕,只能祈求神明,保佑各家平安了。
……
出乎众人的意料,这场料想“很难”打的仗,还不过天亮,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东方的天空现出鱼肚白,身穿铠甲的慕容霄已经领兵踏进了宫门。
说实话,宫中的八千禁卫确实都是精英,他本也做好准备要来场恶战,只是没想到,就如同如同昨夜在王府时一样,慕容瀚的人马竟然弱不禁风一塌糊涂,或是轻易便被射死,又或者掉下宫墙摔死,竟叫他如有神助一般,赢得十分顺利。
而见情势不对,其中许多又主动投了降,因此还不过四个时辰,他便攻陷了宫门。
此时兵分两路,一路在宫中搜索残兵,一路跟随他继续挺近。
马蹄踏过金砖,停在了乾明宫门前。
前几日才经过雷劈的宫殿此时尚在修缮,东西暖阁的房顶,过火的痕迹仍在。
慕容霄扫了一眼,继续抬步往里走。
前头自有兵将开路,等他迈进大殿,却见慕容瀚正坐在宝座之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发丝凌乱,怀中却不忘抱着玉玺。
宫中仅剩的几个锦衣卫此时正护在他面前,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望向他的神色紧张至极。
见他步步逼近,慕容瀚身边的胡宏志忍不住虚张声势道:“大胆景王!竟敢举兵进犯皇庭,还不快快卸甲就擒!”
慕容霄冷笑一声,道:“什么进犯皇庭?孤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闻言慕容瀚也忍不住开口叫嚷:“你这个骗子!还在这里妖言惑众。来人,把他给朕就地正法!”
话音落下,那几个锦衣卫不得不向他迎来,然没等靠进他,便纷纷死在了前头定波与安岚等人的剑下。
殿中顿时血流一片,浓重的血腥气中,只剩那面色青灰的胡宏盛还在慕容瀚跟前。
慕容霄瞥了那人一眼,冷声道:“现在求饶,孤自会给你条生路,否则车裂之刑伺候。”
却见胡宏盛犹豫一下,终于跪地磕头道:“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而见此情景,其身后的慕容瀚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指着他道:“你今日谋朝篡位,胆敢对朕动手,全天下都将耻笑与你!”
慕容霄冷笑一下,道:“该被耻笑的不是你么,害兄弑父的败类!”
慕容瀚眸色如血的吼叫:“你胡说!”
慕容霄只是神色平静的继续冷笑:“胡说?你敢当着这殿内内高祖及父皇之魂发誓,孤当初不是被你害的?父皇不是被你那暹罗金藤所害?”
慕容瀚咬牙:“是又如何?还不是他们太偏心!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太子,凭什么我就不能是?凭什么你都摔成了傻子,父皇还惦记着你能复原,要我将皇位还给你!凭什么?”
话音落下,却见殿外又响起一个声音:“你父皇本只是要试探你对你兄长之心,而你却因此要害你父皇性命。就凭你如此心肠,根本不配做大周的君王!”
慕容瀚一愣,忙往殿门看去,却见竟是满头银发的太皇太后在大长公主与庆王的搀扶下踏进了宫中。
慕容霄上前迎接几步,满殿将士无不垂首行礼道:“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则只管怒瞪那宝座上的慕容瀚,继续冷声道:“慕容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
话音落下,却见慕容瀚哈哈大笑起来:“都是你们逼朕的!是你们逼朕的!是你们偏心,你们全都联合他来耍弄朕!皇祖母居然连虎符都给他?这分明是将朕逼到绝路!”
“住口!”
一旁的大长公主忍不住怒斥道:“若非你谋害兄长先帝在先,又何须大动干戈,死伤这么多人?事到如今你还不及时醒悟,将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是他逼朕在先!”
却见慕容瀚又指着慕容霄咆哮道:“试问这天下,有谁会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让人!”
话音才落,却见金吾卫中郎将常雪柏捧着一只暗红色木匣进到了殿中,对太皇太后道:“启禀太皇太后,将士们方才在东暖阁地砖之下找到这个,似乎是先帝圣旨。”
这话一出,慕容瀚一怔。
却见太皇太后道:“打开看看。”
常雪柏便应是,将木匣小心打开,只见内里果真有一卷黄色卷轴。
打开来看,试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嫡长子慕容霄,为皇后所出,自幼受封太子,天资聪慧,文武全才。如今因疾病之故,不得不将储君之位让出,他日若其身体康复,江山仍由他执掌。朕九泉之下,才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