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拾月发现,自打自己怀孕之后,慕容霄变得特别忙,每日都是早早起床去乾明宫,直到很晚才回来,晚饭也顾不得跟她一起吃,甚至经常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才上床休息。
她只道是新春伊始,朝政上有许多大事,诸如春播春闱之类要等他处理,身为皇帝,他忙一些也可以理解。
加之她此时也正处于孕初期强烈的妊娠反应之中,每天不管白天黑夜都仿佛晕车一般还困得要命,也顾不上别的。
怀孕第二月的末尾,母亲沈夫人进宫来看她,将她一番仔细打量,问道,“娘娘最近怎么样?臣妇怎么瞧着比先前还清减了?”
沈拾月打了个哈欠道,“老爱睡觉,早晨起来没一会儿就犯困,吃完晌午饭又得睡一阵,晚上照样还是早早就困。”
沈夫人道,“困了就睡,娘娘现在一个身子要顶着两个人用,总归要辛苦的。”
说着又问,“吃的怎么样,胃口还好吗?”
沈拾月摇了摇头道,“别提了,最近只能吃得下白粥,一点儿荤腥都闻不得。”
想她以前可是胃口极好,酸甜辣咸就没有不爱吃的,现在就跟与饭有仇似的,连想都不愿意想,能不清减么。
哎,这当妈也太不容易了。
沈夫人在旁安慰,“过去头三个月就好了,娘娘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就吃些什么。”
这话一出,沈拾月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同母亲道,“我……这两天正想吃您做的豆腐。”
“豆腐?”沈夫人乍听还有点懵。
却见沈拾月点头,“就是那种才做出来的还热热乎乎的豆腐,只沾点酱油腐乳汁就能直接吃的……”
啧,说着都流口水了。
虽然她是半道穿来的闺女,之前并没有吃过母亲做的豆腐,但记忆里就是忽然冒出这样一股味道,叫她想的不行。
明白过来的沈夫人笑道,“这有何难,早知如此,臣妇便做好了给娘娘送来。不知宫中可有家伙,我这就给娘娘做。”
一旁的小霜忙点头,“有的有的,御膳房每日都自己做豆浆,石磨什么的都有,奴婢这就叫人去取。”
说着便带人去了御膳房。
如小霜所说,御膳房每日都做豆浆,所以也正好有泡好的黄豆,小霜一并取了来,只见沈夫人用小石磨将黄豆磨成白白的豆浆,再用纱网仔细过滤好,又倒在锅里熬煮,待煮到沸腾,稍稍放量,再点入卤水,放置两刻钟,便有豆腐脑可以吃了。
先舀出几碗豆腐脑,其他的放出磨具中继续压制。沈拾月兴致勃勃在旁看着,闻着那浓浓的豆香味,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眼看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白嫩嫩的豆腐终于做好,沈夫人赶忙给闺女切了一块,只见闺女接过直接放进了嘴里,连酱油都顾不得沾,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味道,太好吃了。”
沈夫人笑道,“好吃就成,时候不早,臣妇也该告退了。”
——做豆腐是个费工夫的活,她今早入宫,一番下来,眼看着天都快黑了。
沈拾月只好起身相送,等送走了母亲,回到殿中又美美的吃了一大碗豆腐。
这下胃里舒坦,肚子也饱了,一旁还有母亲做好的豆腐脑,她于是吩咐小霜道,去给陛下送碗豆腐脑尝尝鲜。
小霜应是,便提着食盒去了乾明宫。
没一会儿却又回到沈拾月跟前,禀报道,“启禀娘娘,陛下去太皇太后那了,并不在乾明宫中。”
沈拾月奇怪道,“陛下上寿康宫做什么了?”
小霜压低声道,“听说是天牢里的那位,没了。”
天牢里的那位?
沈拾月一愣,是慕容瀚?
她忙问,“怎么没的?”
却见小霜又道,“听说是自己拿裤腰带吊死了。”
沈拾月一顿。
那人渣竟然自裁了?
——自打那日行刺失败,弑父杀母的行径公之于众后,这人就更加疯癫,据说整日在牢房里大喊大叫,害得狱卒们痛苦不堪。
说实话,这样死了倒还好。
小傻子不杀他是小傻子仁慈,他自己要死,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她点了点头,“晓得了,那就把这豆腐脑给寿康宫送去,请陛下与太皇太后一道尝尝鲜。”
小霜应是,便又去了寿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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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启禀皇祖母,方才传来消息,慕容瀚今日在天牢自缢,狱卒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
慕容霄声音落下,却见太皇太后只是微微一顿,便道,“死了就死了吧,叫人收拾收拾,与他那娘埋在一处便是。”
慕容霄应了声是,他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却听太皇太后又道,“听说陛下这阵子特别忙,只是再忙也要顾着身体,别觉得年轻不当事。皇后有孕,你也该多陪着些才是。”
慕容霄只得又应了声是。
不是他不愿意陪娘子,也不是他不拿身体当回事,只是那可恨的余毒,叫他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他只是想在到自己走前,尽力为她们娘俩准备好一切罢了。
顿了顿,他想说什么,却见有宫人入殿道,“皇后娘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