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什么叫“上回解过一回”?
难不成还有别人中过这样刁钻的毒?
沈拾月却一顿,悄悄呼叫系统,【阿统,难不成这大夫是你变出来的?】
系统,【……谢谢你高看本统,但本统的确不会大变活人。】
沈拾月,“???”
不是系统变的?那是怎么回事?
正当众人一片不解间,沈平澜却小心翼翼的问那大夫道,“阁下可是曾与鄙人相识?”
话音落下,却见那大夫洒然一笑道,“将军终于想起我了。”
沈平澜却是狠狠一顿,愈发不可思议道,“胜群兄,果真是你么?你没死?”
那大夫点了点头,叹道,“正是我,当初侥幸从阎王手里抢了条命,又多活了几年。”
一旁的众人都看傻了——什么死没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曲太医反应过来,开口问那大夫道,“莫非,阁下就是当初曾为陛下解毒的毕大夫?”
什么?当初为陛下解毒的毕大夫?
众人又是一顿。
那大夫倒是坦白颔首,“正是在下。”
然旁人却愈发惊异——要知道当初那个大夫明明死了啊!
好在毕大夫也明白众人的反应,便主动解释了起来——
原来当初被那田氏母子冤枉后,他并不甘心赴死,便买通狱卒,又吞下假死药,以畏罪自杀的假象保全了身体,后在乱葬岗里苏醒,随便扒拉了身死尸的衣裳换上,逃出了京城。
这些年他捏骨整容,改变了样貌,在各处行医为生,虽说死里逃生,然背负污名,一直心有不甘。年前他回到京城打探情况,便顺便给沈平澜这位老友治了腿疾,只不过那时仍是田氏母子当政,他不敢久留,这才又去了别处。
直到再后来听说新君继位,这才放了心,前阵子在南粤听见京城来人找大夫,算出大约是君王旧毒复发,这不便立刻赶来了。
毕大夫话音落下,众人也终于恍然。
而沈平澜却已经激动地难以克制,直接上前抱住老友落泪道,“老伙计,我沈某自认这辈子光明磊落,然最对不住的却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毕大夫也叹了口气,道,“是啊,活着就好,上回是怕有杀身之祸,没敢跟你相认。叫你背了这么多年的包袱,也是我不好。”
沈平澜摇头道,“只要你能活着,我背包袱又如何?”
众人在旁看得也是感慨万千,然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沈拾月忍不住开口打断道,“来日方长,如今陛下早已为毕大夫昭雪,毕大夫日后便可放心留在京城,当下还是先给陛下诊治吧。”
沈平澜闻言赶忙擦了擦眼泪,点头道,“是,对,陛下最要紧,毕兄请吧。”
毕大夫也应好,便赶紧来到桌边开药方。
机会难得,曲太医赶忙在旁观看,待毕大夫的药方开完,不由颔首道,“难怪当初他们会诬陷阁下下毒,这白降丹,斑蝥,草乌等等,无不都是大热之物,稍有不慎也会中毒,但以热驱寒,便是正道了。”
说着又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不解道,“不知可否请教,这乌珠耳是何物?”
毕大夫大方解释道,“乃是西域一种野草,平素生在那寒种冰莲旁,是最佳解毒之物。”
“原来如此。”
曲太医颔了颔首,却又起了疑问,“只是中原似乎从未见过此物,要上哪里取?”
话音落下,却见那毕大夫从袖中拿出一袋东西,“喏,我这里正有一包,知道早晚还得用,故而去年夏天特意游至天山挖了一些。”
说着便将那袋子乌珠耳与药方一并交与宫人道,“快去配药煎制,九碗水熬成一碗,药渣不要丢弃,晒干后放入殿中香炉,以烟熏殿中,效果更好。”
宫人应是,忙去照办。
没过多久,寝殿中就散出了药香。
熏药对慕容霄有用,然沈拾月是孕妇,为免药效对母子俩造成不好的影响,毕大夫特意叮嘱她要远离,所以这段时间她只能回自己宫里待着,等熏完了药再回来。
眼看着半个月过去,等沈拾月再见到慕容霄时,就发现他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起来,只是依旧躺在床上睡着。
她不解道,“陛下为何还在昏睡?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其时,毕大夫正在给慕容霄扎针放血,便从他指尖挤出一滴血液给沈拾月看,“请娘娘看,等陛下的血中没有黑色之时,就差不多了。”
沈拾月垂眼瞧去,果然见那挤出的血中有些暗色,只好又问,“那要多久?”
毕大夫道,“少则三五日,多的话,十天半月也有可能。”
十天半月?
要知道这不光是每天扎针,还要放血啊!
沈拾月嘶了一声,不由心疼道,“陛下可真是受苦了。”
毕大夫也点了点头道,“如此刁钻之毒,的确要受一番苦。”
话音落下,眼看着慕容霄的十指都已经放完了血,毕大夫便将银针收起,暂且告退出了殿中。
御榻前的空置空了出来,沈拾月顺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