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说荣禧堂御赐的那块匾额被林涧砍断了后大惊失色, 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即给部里告了假,然后与同样告了假的贾赦一起往家里赶。
走到半道上, 贾赦突然停下来说不回去了。
贾政不明所以,贾赦也不同他解释, 只让贾政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过一会儿自会回府的。”
贾政惦记家里, 也顾不得贾赦了,贾赦走了, 他便同报信的人一道往荣国府赶。
只是林涧派去的林家护卫在大街上的呼喊令贾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可那护卫是林家的人,又是林涧的贴身护卫,贾政没资格管, 也只能这么听着,越听越觉得无地自容。
也幸而这会儿下雨, 街上的行人并不是那么的多, 贾政又是坐在轿子里看不见外面,也算是给他留了一点点脸面了。
荣禧堂那块匾额是太/祖皇帝在开国后册封荣国公时御赐给荣国府的,上头所书乃是御笔, 这匾额意义非凡, 从一开始就挂在荣禧堂内从未动过,这块能够彰显荣国公军功的匾额分量不轻, 完全可以看做是开国功勋的象征。
林涧将荣禧堂的匾额一刀砍断, 荣国府上下皆惊。
在府里的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 得知消息后都是大惊失色,可于此同时,贾母和王夫人还得到消息,说贾宝玉和林黛玉又闹起来了,林涧的人赶到潇湘馆,把贾宝玉给扔了出来,贾宝玉哭着还要进去看林黛玉,林涧的人拦着不让,那边也正闹得厉害。
贾母心疼贾宝玉,又听说府里已经派人去请贾赦贾政回来了,她也就不往前头去了,带着王夫人就到潇湘馆去找贾宝玉。
贾母猜想林涧这突然上门闹起来,八成与林黛玉的事情有关,只是不知是关于铺面庄子的事情还是她给林黛玉定下我的婚事。贾母想着后者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府里都没有传开,外头又怎会知道呢?
可贾母瞧见贾宝玉哭成那个样子,她心疼得不得了,当即上去将贾宝玉带入怀里护着,贾母将心里的那些想头都丢开了,反正贾政回来自会处置,她也不必在意林涧如何。
贾母也不欲得罪林涧,也就随着潇湘馆被林涧的人守着不管,哄着劝着就带着贾宝玉回她的住处去了。
贾政赶到荣禧堂一瞧,果然见往日挂在堂上的那匾额已经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周围更是一片狼藉,贾政顿时眼前一黑,要不是长随眼疾手快的扶住,只怕贾政就因为急火攻心而晕倒了。
林涧搬了个圈椅翘着二郎腿稳稳当当的坐在堂侧,见贾政回来,他微笑道:“政老回来的还挺快嘛。”
贾政此时还记着规矩礼貌,他推开扶着自己的长随,站在堂中强忍着怒气问林涧:“侯爷这是何意?”
“何意?”
林涧眯着眼睛笑道,“我表现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就凭你们府上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们根本不配再拥有太/祖皇帝御赐的这块匾额。我是替天行道,替太/祖皇帝出口气,毁了这块匾额而已。省得太/祖爷他老人家觉得自己瞎了眼,在九泉之下也被你们扰的不得安宁。”
贾政怒道:“这匾额是□□皇帝御书赐予先祖的。配与不配,自有当今圣上圣断,何须侯爷代劳?侯爷可知道,身为臣子,毁坏御赐之物是何等罪名吗?”
林涧笑起来:“那政老又是否知道,私自收授藏匿御赐之物,是何等罪名呢?”
贾政愣了愣,不知林涧所问是什么意思。
林涧招了招手,对身侧的小陈道:“把你们搜捡出来的东西给政老看看。”
在等贾政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林涧也没闲着。他令人去了贾宝玉的房里一趟,取了某些东西出来,正等着贾政回来给他看的。
他才干出砍断御赐匾额的事情,又把贾府内宅外院闹了个天翻地覆,府里也没有人敢拦着他的人,所以他的人去贾宝玉房中搜捡东西,还是非常顺利的。
托盘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而放在最显眼处的,则是贾宝玉从北静郡王处所得的那一串鹡鸰香串。
见贾政看东西,林涧在旁淡声道:“这鹡鸰香串想必政老不陌生?赦老那里也有一串,是圣上御赐给四王八公的。”
“这鹡鸰是何意,政老饱读诗书,不用我来解释。圣上将这鹡鸰香串御赐下来,是寓意与四王八公手足之交,兄弟之情不变。且不管北静郡王出于何种原因将这鹡鸰香串赠予令公子,这香串都是御赐之物,意义非凡,令公子不说婉言不收,反而私自收了下来。令公子这是藐视圣上,视皇权若无物,这件事若是上报,令公子因此获罪,若依律例,就算死罪都不为过。”
贾政知道贾宝玉与水溶私交甚笃,但他没想到水溶居然把御赐的鹡鸰香串送给贾宝玉了,而贾宝玉还收了。
这鹡鸰香串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承圣帝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可在王家犯事不久,四王八公家族各个都知道承圣帝心思的节骨眼上,这样的事情若真上报上去,贾宝玉很有可能就真的折进去了。
毕竟,这东西是北静郡王送的不假,但他至多得一顿申饬,贾宝玉是主动收的,他的罪名要比水溶严重得多。
况且,贾宝玉原本就不是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