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是热的流汗来不及擦净,况他才运动过,这汗珠子擦净一茬又出一茬,他也不便同林黛玉解释,干脆将错就错去了禅房,正好借着刚备好的热水洗漱一番,再换一身衣裳。
林黛玉早到了许久,乔氏派来的人都到了林涧还没到。
乔氏没让林黛玉在风口里站着傻等,她带着林黛玉先去安置了他们带上来的行李,又带着林黛玉去瞧过他们住的禅房,带都看过之后,林涧还没上来,乔氏便让林黛玉先歇一歇,可林黛玉心里记挂林涧,歇也歇不住,干脆又裹着斗篷抱着手炉出去等林涧。
乔氏也没拦着林黛玉,只笑了笑,便陪着林黛玉一道去等了。她也是亲眼瞧见林涧到了后入了禅房,林黛玉那放下了一颗心的模样。
林黛玉见林涧安好,这才回了她自己的禅房去休息,乔氏吩咐人预备午饭,而后也回了她和林鸿的屋中去了。
林鸿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乔氏进来的脚步声,他便睁开了眼睛,问乔氏:“云溪来了?”
乔氏笑着点头:“来了。他估摸着是自个儿走上来的,但又怕林姑娘瞧出他没病,快到这里的时候进了小轿,让钱英几个给他抬上来了。这孩子出了一身的汗,林姑娘担心得不得了,方才什么都没说,就先催着他沐浴更衣去了。”
“我瞧着,这林姑娘的一颗心,怕是真落在云溪身上去了。”
乔氏说着,想起方才的情形,又十分的感慨,“你是没瞧见,林姑娘那样柔弱的身子,心里当真以为云溪病重,她竟真的照顾了云溪几日,我都怕她被风吹着,她却说她没事。从前吹着风就有些咳嗽的姑娘,方才在雪地里站着,愣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真真是情意深重啊。”
林鸿抬眸瞧了乔氏一眼,招了招手让乔氏过来到他跟前坐下,他又深深望了乔氏一眼,那双虎目复又闭上,可他却伸手握住了乔氏的手腕。
“咱们三个儿子都是冬天生的,说来也巧得很,三个小子生的那天都下雪了。你从来喜欢冬日,更喜欢看这崇莲寺的梅花。我腿都没了,却愿意每年除夕跟你到崇莲寺来看雪看梅花,我这一颗心哪,对你不还是同林姑娘对云溪是一样的么?”
林鸿说的温情脉脉,乔氏却听得眼眶微红,她的目光落在林鸿的腿上,那双/腿上穿着几层裤子,也看不出里头的情形,但乔氏知道,那双/腿一点都不完整,隔着衣料是空荡荡的裤腿,若是没有裤子遮掩,那双/腿她看了便觉心酸。
乔氏靠近林鸿,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与他依偎在一起。
她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江南烟雨水乡的盛景。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冬天。自从你……每逢冬天,你身上的旧伤,还有你的腿总是会因天气寒冷而疼痛。你本该在温暖些的地方休养,偏偏因这身份离不得京师,竟是稍稍往南走远一点都不行,就是想躲懒,也只能躲到这崇莲寺里来。”
“他建了一座将军府,就想将你留在都中,你哪里都去不了。若我不带着你每年来崇莲寺看看梅花,在那西园里待着,你都要憋死了。其实,我有时候真想不管不顾的带着你去江南,看看那些让你这些年魂牵梦萦的美景,叫你真正放松一回。咱们还能回家里去看一看。大哥他脱不开身,其实他还想同你畅意饮酒,秉烛夜谈呢。”
林鸿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用另一手揽住乔氏,闭目含笑道:“有夫人在身边,无论是江南还是都中,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这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夫人同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难道还没看明白这一点么?”
“咱们两个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云溪……我瞧着他是个有主意的小子,咱们这三个儿子,倒没有怎么操心过他们的婚事,横竖都是能成亲的。就唯有云溪,他走上了这条路,就怕将来他身边的人受不住。他啊,纵情任性锋芒毕露,这是好事,却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一个人禁得住这些,他身边的人也得禁得住才行。我总想着,林姑娘是真不错,就怕她受不住云溪身边这些风风雨雨。可如今瞧来,她倒继承了林公傲骨,看似柔弱,骨子里却也坚韧。”
“年纪轻轻的,处事也还算周全,为人也有分寸礼数,尤其品貌一流,便是寻遍都中的世家贵女里头,这样出挑的姑娘家也是少有的。听说云溪已替她往江南寻大夫去了,想来过个一二年,她的身子也能调养的更好些,我也能放心了。”
乔氏听林鸿句句赞林黛玉好,她也跟着笑起来:“待眼前的事情尘埃落定,估摸着云溪也能喘口气了。我想着,待明年夏天,林姑娘一年服满,便先替他们将婚事给定下来。再之后挑个好时候成亲便是了。”
“老二昨儿不是来信说老二媳妇有孕了么?想来明年咱们又能添个小孙儿了。如今老大老二也都是有妻有子了,云溪的婚事,也该跟着办一办了。这前期准备便得大半年的时间,等一切预备妥当,林姑娘也正是孝满的时候了。”
林鸿对这个倒没有异议,说一切听乔氏安排便好。
林涧沐浴更衣后,便同林黛玉一起去见林鸿和乔氏。
算起来,他也有半个月未曾看见林鸿和乔氏了。父子母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