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便自己提着灯笼,悄悄往郡太妃郑氏那边去了。
郑氏出自南安郡王郑家。是上一任南安郡王的嫡亲妹妹,是现在南安郡王的嫡亲姑母。郑氏辈分高,年纪却也不是很大,如今也才年过四旬,不到五十岁。
水溶来时,郑氏正歪在榻上打盹儿,她早先生过病,身子不大好,人年纪也没太大,但因为身体不好,这人看起来就显老,瞧着倒像是快六十的人似的,但幸而平日里还肯保养,这精神还是可以的。
郑氏歇得浅,也没深睡,听见小丫鬟们给水溶挑门帘的声音,又听见水溶走进来的脚步声,郑氏就将眼睛睁开了。
瞧见水溶走过来,郑氏便露出一个笑脸来,又冲着水溶摆手:“这屋里留一盏灯便罢了,咱们一处说说话,不要那么亮。你还提着灯笼做什么,快给了她们,过来坐。”
郑氏闭着眼睛打盹,再睁开眼睛便有些不适应太亮的光线,等小丫鬟将水溶手里的灯笼拿走了,郑氏才觉得舒服些。
水溶过来至郑氏跟前,先给郑氏规规矩矩行礼问安,而后才坐下同郑氏说话。
毕竟已逾深夜,郑氏怕自己精神不济没精神同水溶谈话,特意让人点了香炉,待清新香气溢满屋中后,郑氏深深吸了一回,才望向水溶,问他道:“你今日去送大皇子,情形如何,可还顺利?”
水溶道:“大皇子精神不好,途中/出了一点变故,不过后来,儿子还是将大皇子安全送到了。”
郑氏听水溶说起途中变故,沉吟片刻后,又问水溶道:“那这些事,你可有对圣上提起过?”
水溶答说:“儿子奉旨押送大皇子出城。这些事情跟着去的人都是瞧见了的,即是复命,儿子自然要实话实说。”
郑氏又问:“那圣上作何反应?”
水溶道:“圣上反应倒还冷淡。也并不如何着急,听说大皇子无碍,也只是遣了太医随行问诊。”
郑氏叹道:“这不奇怪。大皇子起事,想必伤透了圣上的心,圣上没有下狠手,也不憎恶厌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冷淡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肯派太医随行医治,表明圣上心里还是有些惦念大皇子的,不至于全无心思。”
“不过,依你看,大皇子是当真受刺激过深以致疯癫么?”
水溶想了想,道:“儿子觉得,大皇子应是真的疯了。那样刺骨的冷水,大皇子一头扎进去,若非疯癫,岂会如此呢?”
郑氏沉默半晌,才叹道:“若真疯了,倒着实可惜了。疯癫之人不受控制,咱们失了一步好棋了。”
水溶轻声道:“纵大皇子不为我们所用,但他这次起事,也算是给了儿子一个契机,若利用得当,还是可以慢慢毁掉林家的。”
水溶又放低了些声音,同郑氏讲了他在承圣帝面前今日说的那些话。
郑氏听罢,皱眉道:“你同圣上说这些,圣上没生气?”
水溶微微勾了勾唇,道:“儿子记得母亲说过,父亲从前在圣上面前便是从不藏私直言不讳。圣上英明决断,最是喜欢直言不讳光明磊落之人。看那林涧如此得圣上看重,固然是因为他的出身,但这其中,也未尝没有喜爱他那真性情的缘故。如若不然,林鸿有三子,怎么就不见圣上喜爱林沅和林涼呢?”
“林涧自回都中起,种种动作皆是针对四王八公的势力,若非圣上的默许与支持,他又怎能这般顺风顺水被偏袒以至于横行无忌还能稳坐官位呢?当初太/祖皇帝钦封四王八公,这头一个册封的便是咱们家。北静郡王府,也是四王八公中举重若轻的府邸。父亲病弱,那时做不得四王八公的领袖,可如今四王八公势弱,儿子还能拢得住这些人。林涧既然针对四王八公,难道儿子还得粉饰太平给他处处留面子留余地么?”
“纵然表面上要过得去,但在圣上那里,儿子觉得没有必要遮掩。”
“圣上不是庸碌之人,他眼明心亮,咱们四王八公的人团结在一处,儿子有维护自己人的私心,这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这会儿口是心非的把自己摘出去,圣上一眼便能看穿儿子在耍心眼。儿子干脆把心思明明白白的摆出来,便是私心维护又如何呢?儿子问心无愧,圣上反而会觉得儿子在他面前不藏私,便不会对儿子动怒的。”
郑氏轻轻点了点头:“这话很是。”
“想你当初在圣上跟前办差,便是这份同你父亲一样的敞亮心思得了圣上青睐。圣上要肃清四王八公的势力,这心里头防着,但又不得不用咱们这些人。太/祖皇帝和先帝时候,咱们的日子还好过些。如今到了圣上这里,咱们也不得不学着保护自己。帝王之心难测,可就冲着他看重林鸿这一条,咱们便知道他喜欢用什么样的人。这原不难模仿,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再者,你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圣上他也该听听不同的意见,林家风头太盛了,若没了咱们,圣上又该如何牵制林家呢?你的这些话,也能给圣上提个醒儿,在圣上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将来若对林家秋后算账,也便都是从此处来了。”
水溶笑道:“儿子便是这样想的。”
“儿子那些话实际上也不会起太大的作用,但却能在圣上心里留一个印记。圣上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