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过去一瞧,这才看见照闻的眼眶竟都红了,眼底似乎有泪光闪过,但是却没有落下来。
照闻似乎怕被人看见似的,重重抿了抿唇,又用旁边的精致花灯将那几只粗糙些的花灯给盖住了。
林鸿在照闻动作之前就看清了那几只花灯,他眸中闪过几抹讶异,转头就看向林涧:“云溪,这是?”
林涧微微一笑:“这是我特意寻来的。”
林鸿追问:“从何处寻来的?”
林涧意有所指的瞧了那几个僧众一眼,才幽幽望着林鸿道:“爹,我方才已经说了,这是我特意寻来的花灯。这些花灯,皆是故人心意,我想,看了这些花灯,不但大师会明白,爹心里其实也明白的?”
林涧身边皆是林家护卫,林黛玉不是外人,便只是照闻身后的那几个僧众是普普通通的僧人罢了。林鸿听林涧在故人两个字上重重压了音,便知道此时说这些不大合适,便只得压下心中疑问,伸手拍了拍照闻的肩膀。
林鸿轻声道:“既是故人心意,你应当收下。今日灯下清修,总归还是在一方月下的。”
照闻收下花灯,但明显已没了方才那样好的兴致,可看他眸中,却又好似很欢喜很欣慰的模样,他情绪复杂的望了林涧一眼,正正经经的给林涧行礼。
“贫僧多谢侯爷费心。贫僧这就回去了。请老将军、夫人、侯爷及林姑娘珍重。”
林鸿知他此时必定心绪难平,遂点了点头,让照闻去了。
照闻又对众人一礼,转身便带着几名僧众上山去了。
到了山阶前,照闻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从抱着花灯的僧众手中将那几只粗糙些的花灯挑出来,自己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他眼眶还红着,唇角却勾起了幸福的笑意。
林鸿目送照闻带着僧众离去,直到看不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了,林鸿才转眸问林涧:“云溪,你派人去寻她们母女了吗?”
林涧轻轻点了点头,他目眺远方,眸光轻淡悠远:“是去寻了。前不久就已经寻到了。”
林涧默默转眸望向林鸿,抿唇轻声道,“爹方才不是亲眼见到了么?那个花灯的扎法那么特别,别人可是不会的。”
林鸿眸光幽深:“那你将她们母女安排在何处了?”
林涧轻声道:“原处。”
“准确地说,我没有让人惊动她们。她们也根本不知道有人寻到了她们。这花灯是我想法子托人寻来的,没有被她们察觉。爹,她们生活的很好,真的挺好的。那个小镇民风淳朴,她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融入其中了。”
“其实您不用担心,在事情没出之前,我不会轻易暴露她们的。她们藏得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去寻过他们。您放心。至于照闻大师那里,他大约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我,只是碍于如今的身份和那几个僧人,他是有口难言。不过没关系,那几只花灯里暗藏乾坤,若他有心,他会找到我留下的一封书信的。信上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林鸿沉默许久,抬眸定定望着林涧:“云溪,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被翻出来,那就是再痛一次。你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将这么多人都牵涉进来,一旦不能收场,你待如何?”
林涧忽而笑起来:“爹,照闻大师一个人青灯古佛孤单度日也有十年了?他今日相伴花灯清修,这实是他心中所愿吗?您知道他为何最爱梅花的。他看着像是佛门中人,可骨子里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中军统领啊。”
“您说事情翻出来是再痛一次,可若是不翻出来,那他们就要痛一辈子了。那些人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何不能得到公平的待遇?为何要隐忍?为何要隐姓埋名?那些人都是大周的有功之臣,我要为爹,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这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我希望他们能用他们原本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而非爹这样为了粉饰太平隐忍退让。我就是要求一个明白。至于不能收场之说,我压根没有这么想过。”
林涧笑嘻嘻的,“爹,您好歹对圣上有一点信心嘛。说实话,我还是对圣上有信心的。”
林鸿还要再说,却被乔氏给拦住了。
“罢了,老爷随他去。当年多少人像照闻那样妻离子散。云溪这么做是对的。老爷不要顾虑那么多。如今云溪风头正盛,他将来的前程远不止于此,若是到了老爷当年的高度,难不成还要步老爷的后尘么?这事儿能翻出来也好,咱们总得细细的看一看。隐忍终归不是办法的。何况,云溪若要在继续做成圣上的心愿,他就必得过了这一关才行。否则那西宁郡王府又怎么动得了呢?”
林鸿也道一声罢了,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涧的肩膀,便同乔氏一道上了马车。
林涧送了林鸿乔氏上车,转头回来便对林黛玉含笑道:“玉儿,走,咱们也回去了。”
自与林黛玉互通心意后,林涧更不掩饰对她的喜爱之情,望向林黛玉的眸中含/着深浓情愫,十分自然的牵起林黛玉的手扶她上车,甚至抽空看了身后的钱英一眼。
钱英会意,当即上前请了紫鹃同香雾纤柔一道去了另一辆马车上。
到了马车上,二人坐定,林涧也没放开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