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颔首为礼,而后对着应天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林涧所说为真:“应大人安心出宫回府。”
面对应天逸,萧煜面色稍霁。
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应天逸自然没法久留,他自出宫去了。
林涧便跟着萧煜往东宫署而去。
萧煜虽获准不住在宫中,但他身为太子,有时候还是要助承圣帝理政的。在承圣帝生病需要休养的这一段时日,偏又出了睿王谋逆这样的事情,萧煜便得时常在宫中处理政务见见大臣。
勤政殿是天子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地方,自然不便给太子使用。
承圣帝便下旨,将原先的东宫侧殿先行修缮一番,让萧煜暂且在东宫侧殿落脚,等到开春后重修过东宫,再作为萧煜处理政务的地方。
因萧煜不在东宫起居,这东宫便从此称作东宫署,也就不叫东宫了。
朝会散时,正是骤雨初歇,林涧从朝殿出来,正与外头金灿灿的朝阳打了个照面。
他被灿烂的阳光晃了眼睛,跟着萧煜在宫中走了一会儿,这眼里头金灿灿的光亮才消去了大半。
东宫闲置数年未曾用过,上一任主人还是承圣帝,如今承圣帝都登基三十一年了,这东宫久未大修,不过偶然修整一番,到底还是有些破败陈旧的。
前些日子承圣帝下令修整,内务府接了差事用最快的速度修整一遍,如今瞧在林涧眼中,倒是比他记忆中那个破败的东宫齐整了许多。
萧煜领着林涧回了东宫署,倒不曾立时同他说话,面色还冷着,却吩咐宫侍去取热水和干净衣物来,让林涧先行沐浴更衣,然后又让人去传了早膳过来。
——大朝会一向很早,大臣们怕用早饭耽误朝会时辰,加之朝会又要在朝殿中不知道站多久,大臣们怕用了早饭会在承圣帝面前出丑,这御前失仪不是太大的罪过,可于名声有损,是以约定俗成不用早饭便参与朝会,待朝会散后,再行解决早饭的问题。
林涧有些饿了,便笑道:“难不成我不沐浴更衣便不许用早饭么?我记得殿下这里也没这样的规矩。又何必这么麻烦呢?殿下也饿了?还是先行用饭。”
萧煜却不听他的,仍叫宫侍预备着,然后才淡声道:“你穿着湿衣,纵然仗着身体好不会生病,但也终究不舒服。早膳没有那么快做好,如今膳房还要预备父皇那边的膳食,要过一会儿才会送来。你先去沐浴,我才制一批冬衣,还未上身,就放在这里预备着。那衣裳都是常服,也没有逾制的地方,你可以穿着。我们身形差不离,你换上便是了。”
萧煜态度虽有些冷淡,可眼睛却毒,一早就瞧见林涧身上的官服半湿不干了。
林涧推托一回,听萧煜执意如此,他洒然一笑,也就应承下来了。
萧煜面上虽然恼了他,但是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只要关心便好,但凡只要心里还关心,这人便不难哄好了。
林涧沐浴更衣,换上萧煜深蓝色的常服衣衫,虽那衣裳是常服,衣衫上也没有逾制的地方,花纹也不过是普通的云纹,但毕竟是太子所穿之物,针脚绣工都是规规整整的,比不得林涧自己的常服。
林涧惯来爱穿干净利索的劲装,他的衣裳能显腰身但也自带十分的风流潇洒,可目下穿了萧煜正经规整的常服,倒像是要收敛了他一身的潇洒恣意,可林涧纵是在膳桌跟前守臣礼坐好,那融入了骨子里的肆意风流也还是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又哪里是这规正衣衫当真收服得住的呢?
一时早膳送来,林涧同萧煜一道用饭,萧煜用了一些,便先于林涧放下了银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