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国公爷在,咱们这边占着理儿,不怕争不过林家的。”
沈太后让身边的嬷嬷给她揉揉额角,半晌才淡声道:“你说的这些,哀家自然知道。”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清楚得很。哀家心里顾虑的,是皇帝的心思。你道皇帝为何不制止林家那等扰乱人心的传言?不说旁的,到底还是因为那些传言说中了皇帝的心思,将他这数年来想说而不能说的心思给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皇帝是借着那传言试探哀家,试探沈家,试探几位郡王和国公的心思哪!”
“林家逼他,他容忍林家针对沈家,他心里,又何尝没有利用林家对付几位郡王和国公的心思呢?”
“镇南公,武安将军,你听听这些封号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扶持林家了!”
沈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皇帝若真有心顺从哀家,这十年间,怎么抽不出丁点儿时间去五台山看望哀家呢?十年间,也只是每旬有书信送来哀家跟前,人却一次也不曾见过。皇帝信上说想念哀家,可也未见得有什么行动。人都说皇帝重情重义,可在哀家瞧来,皇帝实则冷情得很。”
“哀家要不是这个出身,大概也不至于同皇帝疏离至此了。”
侍候的嬷嬷不敢接沈太后这话,斟酌片刻道:“圣上国事繁忙,登基以来就从未出京过,圣上不去五台山,想是真的抽不开身。太后细想,过去那十年,五台山上是清静,可这天下却并不太平。岭南那会儿正值大变,圣上一心一意记挂国事,并不是有意忽略太后的。”
“罢了,”沈太后道,“皇帝是哀家亲生的,他勤政爱民也是好事,哀家不同他争这个了。左右哀家如今也回来了。过去的事便不再提起,只看以后。”
沈太后放下心事,便觉得满腔困意席卷而来,便挥退了身边的嬷嬷,叫她放下床帐,她便歇下了。
承圣帝从寿安宫出来,一路便往勤政殿去,他还有许多奏本要看,沈太后能歇,他却是歇不得的。
只是午后犯倦,难免有些精神不济。
承圣帝伸手掐了掐眉心,想着目下事情便觉得头疼,不免心里又怨林涧。
他早同林家说过,清剿四王八公之势力不宜操之过急,他自有步调,林涧要为他所用,就得按照他的步调与节奏来,纵细节谋划有所出入都无妨,只要大方向一致便可。
他深知林涧的性子,特意嘱咐过,叫他不要擅作主张,有什么事情便来告诉他,他这个天子又不是不近人情,自然还可以像先前大皇子之事一样商议行/事便可。
可这回林涧不知道怎的,偏要这般出格行/事,现在闹得朝野上下一片混乱。早先也就罢了,自从他颁布了册封林鸿的圣旨,林涧又放出些传言后,再有弹劾沈峤的事情出来,这朝中就又沸腾起来了。
有附和林涼弹劾沈峤的大臣,有为沈峤说话的大臣,除了中立观望的,两派对立是吵得不可开交。
更有甚者,如今都察院调查的结果还没出来,便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简直是一团乱麻。
承圣帝每日要应付这些人,如今又有沈太后这边的压力,究及这罪魁祸首全在林涧身上,他又怎么能不怨呢?
难怪林鸿总爱骂他,这混小子确实招人骂,承圣帝想着。
林涼弹劾沈峤,承圣帝命都察院彻查此事,林涧纵是都察院副都御史,但同为林家人,又在这风口浪尖上,他得避嫌,不得参与此案审查。
这案子举朝瞩目,都察院行/事迅速,只用了数日时间,便将此事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