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心系颜氏, 进了内院就往颜氏的院子去了。
外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颜氏院中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林黛玉来时, 就瞧见有护卫在院外警戒, 还有颜氏院中的丫鬟婆子在院门口守着, 看见林黛玉过来, 护卫们站在原地行礼, 丫鬟婆子们却都迎到林黛玉跟前给她行礼。
林黛玉叫了起, 瞧众人神情还算镇定,便问先前还未乱起来的时候, 可有太子妃跟前的侍女上门来问过。
几个丫鬟婆子回忆片刻, 都说没有。
“回三少夫人, 方才不曾有人来过。”几个人都说,自林黛玉出门后,府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并无访客上门, 直到□□发生, 她们就被颜氏遣到门前来守着了。
林黛玉问不出那侍女的踪迹,心里头总觉得不安, 想着那侍女怕是凶多吉少在来的路上遇上如是教的暴徒了。可林黛玉又转念一想,那侍女在她们刚出宫时就太子妃打发着来了将军府,没有到门上来,许是路上就遇见如是教叛乱所以自己躲起来了,也未必就是遇害了。
林黛玉不愿做不好的猜测,宁愿相信那侍女机灵已经自己躲起来了,便想着等事情平息后, 她定要派人出去寻那侍女踪迹,如此想定后,这一颗心也就先放下了。
林黛玉又问颜氏如何。
几个丫鬟婆子答说,林黛玉午间走后,颜氏便不舒服难受,疼得不能起身,之后不过半个时辰,颜氏就发动了,但是从下午疼到现在,颜氏都还没将孩子生下来。
林黛玉忙问:“二嫂知道外间的事情吗?”
丫鬟轻声道:“二少夫人并不知外间的事情。自少夫人走后,二少夫人就进了早已备好的产房,既未曾起身,也就未曾出来过,那房中隔音甚好,听不到外头的声音。况二少夫人疼得厉害,也无暇顾及这些。”
丫鬟说,早在将军府被围攻之初,吴管家就过来知会过了,说外头的事情不必二少夫人忧心,不许任何人将外头的事情告诉颜氏,就让颜氏在里头心无旁骛的生孩子,不能叫外头这些糟烂事儿打扰了颜氏。
家里服侍的人都是乔氏亲自挑的,是绝对信得过的。就算吴管家不来嘱咐这一遭,颜氏院中的人也不会将外头的事情透露给颜氏知道。
林黛玉听说颜氏还未生产,这一颗心就揪起来了,她叫丫鬟婆子继续守在外头,让香雾纤柔小陈及十个护卫也都在外头守着,然后带着紫鹃进了颜氏产房。
这月余时光林黛玉每隔几日就会进宫,紫鹃没有武艺不能随侍林黛玉身边保护她,这月余时光她都是留守府中的。
先前□□发生林黛玉尚未归府,紫鹃心中万分担心,她又不能贸然跑到前院去等,只能在内院中焦急不安的等着消息,直到看见林黛玉出现在她眼前时,紫鹃见她心心念念的人没有受伤,这一颗心才放下些许。
但林黛玉既回到了府中,紫鹃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了。
有些人头胎生起来容易些,但颜氏这头胎却不甚容易。
林黛玉进了产房去瞧颜氏,她见颜氏疼得满头大汗,心中心疼怜惜,想也未想就上前握住颜氏的手,希望能给予颜氏一些继续往下坚持的力量。
疼了几个时辰都生不下来,颜氏已然是快脱力了,全靠熬煮的产妇专用的参汤吊着,猛然间见了林黛玉回来,颜氏喘息间本还想问问林黛玉今日为何回的这样晚,但又一波新的疼痛袭来,颜氏一下子疼得泪眼模糊,也就顾不上同林黛玉说话了。
颜氏攥着林黛玉的手,疼痛渐渐击溃心神,只能凭借毅力照着稳婆的话用力或是放松,心里头只期望着这孩子能够少折腾她一些,能够快些生下来。
颜氏力气很大,攥着林黛玉都有些手疼,林黛玉垂眸瞧了一眼,她的手都被颜氏捏得发白了。
就这一瞧,林黛玉心下便是一沉。
她只顾着要快些来瞧颜氏,一回来就赶着到内院来,问了颜氏情形就到产房中来瞧颜氏,竟忘了换身衣裳和收拾一下自己,她虽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团扇给紫鹃去处理了,可她手上的血迹还在,血迹虽干透了,但血痕还有,她身上的衣衫还有沾染的血迹,腰身下头的裙摆上全是尚未干透的血,要这个样子叫颜氏瞧见了,颜氏岂有不起疑心的呢?
可颜氏攥着她的手不放,她也不能贸贸然就直接掰开颜氏的手去换衣裳。
但又怕颜氏开出来,只能自个儿悄悄往后退了些,将身子藏了一半在烛光阴影里,如此也就瞧不清楚了。
也因着颜氏疼到顾不上别的,林黛玉稍稍遮掩些,颜氏也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都中局势十分严峻。
讲经大会的筹办,令都中涌进一二万人来。这其中约有半数是伪装成平民的如是教暴徒。
如是教消失匿迹数年,这两个月以来又频频出现闹事,起因是为着沈太后要筹办的讲经大会。
如是教为复前朝,亦是用佛宗一道夺取民心,企图让更多的人加入他们,以期恢复前朝的统治。沈太后用讲经大会一事就与他们的意图相撞,这人心只有一份,若叫沈太后夺了去,那如是教的盘算就落空了。
他们乔装成平民入京闹事,是为搅黄了沈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