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皇城太极殿内,已经七十八岁高龄的相国魏同生,被气的须发皆张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喜寿站在皇帝刘瑜身边,一脸鄙夷的不屑笑着,满是讥讽和嘲弄。 站在文官之首的赵广智,笑眯眯的杵着,斜着眼看着老态龙钟的魏同生,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武将之首的杨杰眼观鼻,鼻观心,微闭着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一旁的礼部部首薛谦,怒容满面的站出来,对皇帝刘瑜拱手行礼后,大声说道:“陛下!老相国一心为国,可谓国士楷模!正如老相国所言,淮、汤、福三州前几月来暴雨不断,淮阳坝、金涛坝、隆域坝等多处决堤,导致十数万亩良田被冲毁,百姓死伤无数,无家可归者数不胜数。如此洪灾百年不遇,哪里是像某些人所说的,仅仅是小小水患。 如今虽然洪灾已过,可两月时间,灾后的各项安置工作却还没有具体章程。三州府衙一日十几封的加急文书,到了朝廷这里皆是音讯全无,臣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 面对如此天灾,朝廷是不是应该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国库还有多少银两?户部是不是应该交个底?若户部不够,赈灾钱粮从何处调配?准备何时发放?灾民如何安置?灾后防疫工作的具体安排?明年春耕生产的调配? 这些……这些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来议一议? 怎么?洪灾来时就动动嘴报上一报,洪灾过后就当没发生过?各位同僚久居朝堂,看着治下之民饿殍遍野,心中就没有一丝丝不忍?就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就能心安理得的拿着朝廷俸禄?难道你们良心就不会痛吗? 泉州、冀州两地有蝗虫肆虐,今年基本是颗粒无收,两州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如此惨况,却被某些人说成是,百姓虽无锦衣玉食,却可解决温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睁眼说瞎话都不会这么离谱! 同时,锦州留德县暴民魏同友煽动百姓滋扰地方,杀官破府、建军设衙,对外讲:其得天庇佑,救民水火,自称天佑将军,名为替天行道,实则叛乱造反。百姓不明王道,跟风者众多,现已占据锦州大半,拥兵近四十万,更有泉州通县郭达、冀州陇县李催等,各路反贼首领相继响应,贼军声势浩大,所过之处应者云集。如此境况,某些人竟然大放厥词,说什么天下同乐,说什么歌舞升平。如此嘴脸,让人憎恶,可笑至极! 天灾人祸骤至,各位臣工不应戮力同心匡扶社稷吗?为何要如此漠不关心?岂是人臣所为? 如今大汉,已在风雨飘摇之际,陛下不去想办法赈济灾民、平乱招安,收拢天下民心,怎可还听信谗言,再次大选秀女充盈后宫?陛下若执意如此,国将不国啊!” 薛谦身着浅蓝色朝服,看上去颜色有些暗淡,远不如其他人的光鲜,似乎穿的有些年头。脸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虽不到六十,看上去却苍老的如八旬老人。 刘瑜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郭喜寿,带着疑问的轻“嗯”了一声。 郭喜寿一脸阴晦的微眯着双眼,盯着满身正气的薛谦,带着怨毒和阴狠。 郭喜寿心中明镜,薛谦口中的某些人,说的就是自己。 见刘瑜望来,郭喜寿急忙挤出笑脸迎上前,在刘瑜耳边轻声道:“陛下!这薛谦自诩是清流,总把忧国忧民放在嘴边,很多事都是他凭空想象或是夸大其词,根本做不得数。就像那洪水,虽有却不是很大,不过就是淹了几个村子而已,他却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还有那蝗灾,就是他的凭空想象出来的了,这秋季本就万物生长,有点虫子也是正常,但要想成灾绝无可能。如今冬季临近,那些蝗虫自然也就冻死了,不用您费心劳力的去想法子解决了。 至于叛军之说,绝对的子虚乌有,小的就没听人说过。您在听听薛大人所说的地方,那泉州、冀州都是有虫子啃食庄家的地方,他所谓的叛军,想来不过是没吃过几顿饱饭的饥民罢了。若如薛谦所言,一群饭都吃不上的贱民,哪来的力气举兵造反,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像薛谦他们这些所谓的清流,一个个想青史留名都要想疯了,不是夸大其词就是无中生有,诓骗陛下以正其名。 这些人啊!别看一个个都正气凌然的样子,背地里有的是肮脏之事。尤其是这个薛谦,您看他明面上穿着朴素,其实背地里富得流油,常常大鱼大肉,且留恋风花雪月之地。据说,其曾经打赏歌姬的银子以万金计算。 他弄这些就是给您看的,以彰显其清廉之名,如此欺瞒陛下,恐有欺君之嫌,实在是罪大恶极。” 刘瑜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很是厌恶的看了眼薛谦,语气不善的说道:“薛爱卿,安安稳稳的做官,本本分分做人,不要一天就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更不要扮着一副穷酸相到朕面前来丢人现眼。 你是六部主事之一,多少得要些体面的,莫要为了些许虚名,而惹得他人笑话,从而辱没斯文。 朕念你是老人,今日就不对此多做追究,你且退开吧。” “噗通” 薛谦闻言,不由得满脸不可思议,悲愤的跪倒在地,大声叩首说道:“陛下!臣入朝为官二十三载,从微末小吏到六部主官,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有半分懈怠,日思夜寐皆是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出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死而后已。除此,不曾有别样心思。 臣不敢说自己多么高尚,但也知读书人的廉耻,虽不敢说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