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说得群情激奋,干劲十足。
很快也有人回过味来:“等等?刚那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啊?”
“嘶……我也觉得不对劲!”
“喂喂喂!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奸细?想要挑拨离间!”
“……说得对啊!”
“他人呢?他人呢!”
回过神来的百姓四下查看,却是没能找到那名男子的踪迹。他们匆匆将情况报告给里正啬夫,却又难以描述出男子的外貌:“我记得就挺普通的一个人……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许是外地来的流民?”
里正领着人,索性去了衙门。
咸阳城令对此事很是注意,不但将此事禀报到內史蒙恬处,而且还使专人按着诸人所说描绘出图像。
“此人的眉毛稀疏,看着二三十岁?”
“皮肤偏白,鼻梁高挺,薄唇宽耳……”
“我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嘴角有一颗黑痣。”
百姓们争先恐后说着自己记得的地方。
很快有人想到:“我在咱们老秦人中……算得上比较矮了?我记得那人身高比我要矮上一点!而且那人的发髻绑法和咱们有点不一样,我当时还看了好几眼!”
发髻绑法不同,身高还比较矮?
內史蒙恬和咸阳城令面色微沉,心下齐齐冒出个念头——只怕是有六国余孽潜入咸阳城了!
咸阳城很大,非常大。
好处是任凭胡亥几人扒拉来扒拉去,对整个咸阳城的生活影响非常少。
坏处便是——抓人如同大海捞针。
即便有了嫌疑人的特点,內史蒙恬和咸阳城令都担心无法立刻抓到人,他们第一时间将画像送至印刷工坊制作多份,同时还将手绘的画像贴到咸阳城各处。
百姓们纷纷簇拥在告示前。
换做平时的话,大部分百姓大约只会看上一眼然后抛在脑后。
而今日却是不同。
告官的百姓站在告示旁,指手画脚描述着此人的可恶:“此人定然是六国余孽,竟是想要离间咱们!”
“还说咸阳城里大兴土木是劳民伤财的事!”
“他见不得咱们过上好日子,就想要咱们过过去的苦日子啊!”
“这样的混蛋不抓出来,咱们心里不安!”
“天知道他后头还会做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围观百姓气愤难当,连连应是。
不少人凑上前来,细细打量着图上的男子:“我们绝对会把人抓到!”
“可恶!竟然想捣乱!”
“抓住他,还得揍他一顿!”
随着百姓们的讨论声,更多百姓涌来凑热闹。
很快有人惊呼出声:“这个人……我好像见过的!”
无数道目光刷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
离乘鲤鱼市不远处的里巷,这里散发着怪异的味道,矮小的夯土房黑暗且潮湿,大白天也是昏暗无比。
三五人或站或立,说着闲话。
其中容貌清隽者不悦道:“熊郎何必寻一时嘴快,反倒是惹了旁人注意。()”
要不是张郎及时发现,恐怕会出事啊。?[(()”
“啧,出什么事?我不过说上两句罢了。”被称为熊郎的男子不耐道,“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就将这帮蠢货骗得头晕眼花,忘记秦王之残暴……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另外一人道:“秦王残暴,秦公子又无此名。”
熊郎表情一垮,不满道:“宋叔怎么还帮秦公子说话。”
被称为宋叔者道:“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负责咸阳城改造之事的乃是两位公子,其中年长者为秦王长子扶苏,他声名在外,据说宽仁厚德,礼贤下士。”
“另有一人则是近来出名者,乃是秦王十八子胡亥,传闻其得到仙人所授而非寻常人。”
“两人皆是秦王重视之子,想来身边守卫众多。”
“我担心你这样打草惊蛇,恐怕会引起秦国注意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
一名身着短打的男子匆匆而入,大口大口喘着气:“张郎!走走走!好多官兵!好多官兵……朝着这边来了!”
张郎腾身而起,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男子擦了擦冷汗,又忍不住看了熊郎一眼:“有人报了官,熊郎的画像已被贴在公告栏上……咱们,咱们附近似乎有人见过熊郎……不说了,快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室内几人齐齐色变。
他们没有交谈议论,果断离开房间。
最多半柱香时间,无数官兵涌入这条僻静的里巷。
內史蒙恬一声令下,官兵迅速涌入房内——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少残留的衣物和用具,却没有发现旁人踪迹。
慢一步赶来的里正交代:“此处的主人早些年就已经过世了……屋子已废弃多年。”
蒙恬挑了挑眉:“废弃?”
他目光一转,淡淡道:“屋子外表的确很是破败,里面床榻几案却是一尘不染,地面甚至还有清扫痕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