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这么不开窍, 魏氏也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相公,你有没有对周氏说过,此生再娶天打雷劈的话?”
陈文一听, 脸红了。夫妻情浓的时候, 什么海誓山盟的话说不出来。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反正大概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和周氏已经和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天死,还再这个干吗?
“阿静,以后,咱们两个会好好的。”陈文握住魏氏的手。
“相公真不该让周家出那本劳什子的书的。”魏静嗔道。
嗯?陈文一听楞了。“什么书?”
魏氏一听, 心更是凉了半截儿。她站起身来, 走到书桌前, 把一本书递给了陈文。
《解元陈文的科举路---------------------希望给科举路上的学子们一些启发和借鉴》?陈文拿过来翻了翻,“这是谁写的?你刚才说是………周家出的?”
魏氏点点头。
“我以前没见过啊。“陈文茫然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再细看两眼,从书的视角来看, 确实像前岳家周家写的。
“因为这本书, 相公被御史台的刘棠御史参了。”魏氏悠悠地道。
“为什么啊?”陈文一听,脸当下就白了。什么时候朝廷这么看重官员的私德问题了?
“还不是那些天打雷劈的话,那个刘御史非说什么相公要行赵志远之事。”魏氏说白,脸也白了。她突然意识到,等周氏和儿子死亡的消息传来, 好像还真证明了刘御史的话。
只是,如果不杀周氏灭口,有那个天打雷劈的誓言,陈文在仕途上也难有所作为。
只能说,两者相权取其轻吧。赵志远是因为被人抓了现形才身入名裂的。他们这里,只要做得干净一点,就算是别人猜出点什么来,没证据的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陈文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陈文冷冷地道。他觉得这是刘御史对他人格的侮辱。
魏氏突然胸口感觉中了一箭。不过她也明白,双方立场到底不同。和周氏有过夫妻之情的是陈文,又不是她。周氏的儿子是陈文的骨血,不是她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个誓言,翰林院的翰林们也一直在闹,说不欢迎相公赴任。”
们!
陈文立刻给魏氏的最后一句话划了个重点。
们!重要就是这个们字啊。
说明不是一个两个。
“这样的人不少吗?“
“那天去闹的人有二三十个。“
陈文脸刷得白了。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非翰林不入内阁,现在内阁的大人们都在翰林院呆过。将来的内阁成员也会在翰林院产生。翰林院是朝中最清贵的地方。
就是这个地方,有二三十人对他强烈不满!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竟然因为一本书………”陈文喃喃地道。他就不信翰林院的翰林们没有休妻另娶的,就算没有,宠妾灭妻的呢?哪个就敢说,自己人品高贵了?至于天打雷劈的誓言,他就不信别人没说过!能当真吗?老天爷忙得很,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前段时间,卫国公府的阿远表哥,出去郊游,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他必须小心天打雷劈之人。”魏氏又道。
陈文当下都呆了,眼珠瞪得溜圆,“这………这………”
要是一件事单独发生还没什么,这两件事搁一块………不就是要说他就是那个天打雷劈之人吗?
“何方小人,设局陷害我!“如果朝廷真认定他是天打雷劈之人,他的官途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
如果情况再坏一点,罢官,甚至流放,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皇上都自称为天子,上天之子,上天都要打要劈的人,上天之子又怎么敢重用?
陈文觉得好委屈,他应该是被魏家的政敌搞了吧?
“这个算命先生,定是别人有意安排的!”陈文攥攥拳手,信誓旦旦地道。
现在他只能这么说了。咬住了这条,认定了这条,他才能说有将来。
“不是没这种可能。”魏氏道。“事实上,舅舅和我爹都派人寻过这个算命先生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这位算命先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定是这人心虚,躲起来了。”陈文恨恨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今之计,还是要回到源头。消除这本书的影响为好。”
他说过的话,也就天知地知周月知,只要他不承认,周月不承认,别人还能强按头不成。
“只是,周氏那边?”魏氏道。
魏氏的话让陈文又想起了身无分文穿着粗麻衣服被周氏轰出来的场景,心里不由打了个冷颤。周家对他,应该是恩断情绝了。
不过,儿子总是周家的亲外孙吧。他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