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浮……
挣扎……
林子涓挣脱不开这光怪陆离的梦境,一生过往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爸爸的床边故事,妈妈的晚安吻,书桌上的果盘,懵懂青春里闪耀的那些少年,毕业时的雄心壮志,上司的骂骂咧咧……
紧接着,陌生又带着些熟悉的场景一一铺陈!
河岸边,小姑娘好奇打量着周遭事物,她有些拘谨,不想露怯,只得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
宅院里,一群人热情迎了上来,连声问询,姑娘一一应着,直到一个小少年朝她走来,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画面再一转,姑娘倚在坐凳媚子上,手拿书卷,时而低头看书,时而望向身旁的笼笼青竹,不知想起什么,落下泪来。
好难受啊!
林子涓已没了半点气力,不再挣扎,任这样沉溺下去……然而属于自我意识的那部分开始作祟,纷飞的杂念不住发散。
头好痛,怎么回事?
难道鬼压床了!
还是发高烧了?
明天、明天还要上班……
不行,得赶紧醒来!
她奋力集中意念,试着睁眼,只觉天旋地转,双耳作响,一团重物直直朝胸口砸下!她一时间失去平衡,那股弥漫着巨大悲意的疼痛传遍全身,仿佛要将她吞噬下去!
林子涓浑身抽动了下,蓦地清醒过来。视线模糊片刻,眼前事物徐徐浮现。
这是一间古代屋子,幽风吹起惟幕,外头青翠隐隐若现。
她倚在小榻下的宽凳旁,仰头看见上头小案散落着几张纸,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林子涓再看了看自己,身着白青袄儿,青缎背心,青绫宽折裙,一时间震成了个哑巴。
模模糊糊的,她有种预感……
“紫鹃,什么时辰了。”
一道轻柔宜人的姑娘声音传来,像湖面拂过的微风。
林子涓看向声音的方向,心里疑惑道,这是在喊我?
“紫鹃,你莫不是梦魇了,醒醒神,过来扶我。”
榻间姑娘翻了个身,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房里并无其他人,就是在喊她。
林子涓模糊的预感终成现实,她穿越了!穿到了紫鹃身上,而眼前姑娘,就是传说中的林黛玉!
“子涓”变“紫鹃”,她一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黛玉见紫鹃愣在那里,不好催促,只得起身,到桌上倒了杯茶润口。
一切混沌过去,林子涓不得不接受现实,心里飞快盘算起来。
她不知道为何穿越了,翻开最后的记忆,只记得带着一身疲惫下班,回到小公寓,胡乱点了份外卖填胃,再洗了个澡,捧大金条般捧起高公续的这版红楼梦,看到“宝黛调包计”那几章,眼泪决堤,哭成了个傻子。
「黛玉说道:“宝玉,你为什么病了?”
宝玉笑道:“我为林姑娘病了。”
袭人紫鹃两个吓得面目改色,连忙用言语来岔。两个却不答言,仍旧傻笑起来。」
林子娟就是一个爆哭。
越到后头,哭得越来越凶,好似魂魄跟着坠进了书里。
再然后,她就变成“紫鹃”了。
自从看进去红楼梦,林子涓成了林黛玉的死忠粉,陪她笑,陪她哭,在被窝里画圈圈诅咒那些欺负她的人,甚至想写篇同人文,好给她改个结局。
或许,冥冥中自有安排罢!
林子涓心道:“切记切记,这个时代没有“林子涓”,忘掉名字,从今以后,我就是正儿八经的‘紫鹃’了!”
勇闯古代不露马脚,第一要素并非动作行为,而是说话。
做事么,职场混迹几年,好歹锻炼出来了看眼色,不会的就学,默默观察,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但说话这个事情,并非一天两天能速成的。
拿捏口吻,那些根本不知道名字的物件儿,还有这贾府上下的人,虽然书里有名儿有姓儿,但对不上脸,一开口保准出错,这可如何是好?
黛玉喝了茶,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风扬起她的裙摆,掩面低咳几声。
紫鹃终于醒神,尝试着咬文嚼字,嗑嗑绊绊地说道:“姑娘,回屋罢,仔细风大。”
黛玉微侧过身,她刻意捏着碎步,扭过去掩上房门。
想来平时也是这样伺候的林姑娘,黛玉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小榻坐着,拿起毛笔愣神。
总不能一直做个哑巴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暗自盘算。
书里的林黛玉,看似弱不禁风,多愁善感,实则心直口快,不拘礼法,很能接受新奇事物。
她看见花落水自流,勿自难过,于是葬花。上到姑娘,下到丫头婆子,她逮着机会便打趣。甚至还偷偷看小.黄.书……
想通这层,紫鹃将心一横,打算先给黛玉来一记大的,好让她提前做心理准备。
紫鹃站在原处,认真说道:“姑娘,我好像疯了。”
林黛玉的手微颤了下,抬起眉眼仔细打量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紫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