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轻轻地将床幔撩开,这才看见原来躺在里面的人已经醒了,正泪眼婆娑地盯着床幔看。
见到这张熟悉的脸,李嬷嬷下意识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头磕在脚踏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都不见她呼痛半声,反而将褚月见从方才的感觉中,拉回过神了。
她回神后猛地坐起身,先观察周围,这是并未见过的房间,看完之后再将视线放在下面稳当跪着的人。
双膝跪地,手掌朝上,以头抢地,标准的宫廷礼仪。褚月见眸光微动,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上头的人并未唤她抬头,所以李嬷嬷不敢抬。
她严谨地回答着上头人的问答: "回娘子,奴婢是自幼伺候娘子的李嬷嬷。"她半分未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正静静地等着上面的人唤她起身。
“起来我瞧瞧,看看眼熟不眼熟。”清丽的女声惑意散去,带上了懒散。
"喏。"李嬷嬷听从地抬起头。
床上坐着的人面容白皙,双眸自带媚意,粉颊含春,乌黑柔顺的发披于身后。美则美,但她身着单薄的寝衣,根本掩盖不了,那已经是被催熟了的身子。李嬷嬷观后只觉得眉心一跳,随后便不敢再看了。
褚月见倚在床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心中大约已经知晓是谁的人了,之前似乎是在宫中见过。而且这般谨言慎行的模样,除了是宫里出来的,其他地方也做不到这般了。褚月见的心顿时放了下去,挑眼蹙眉,缓缓出声问道: “阿和的人?”
李嬷嬷垂下眉眼,眼观鼻,鼻观心道: “回娘子,奴婢是娘子的人。”
谁管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人。
“罢了,罢了。”褚月见观她这副模样,便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她蹙着秀丽的眉,随意摆了手,抬手的时候顿感周身无力,头脑还有些眩晕,便扶着额头将头靠在床架上。
四处都是熏香。
李嬷嬷见状赶紧起身,上前扶着,低语道: "娘子,奴婢服侍您更衣洗漱罢,一会儿该上轿了。"
“上什么轿?”褚月见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的,没有听懂眼前的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被扶着往床
下走,好似还踩在云间,周身酥软而无力,只能依靠在李嬷嬷的身上。
不如奉时雪的怀抱好。
褚月见脑海忽然闪出这个念头,然后心尖便有些犯疼,是想人想的。
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便有思念袭来,犹如野火烧过的荒野,野草正在疯狂冒头。
好想奉时雪啊。
褚月见忍着心中的思念被扶了下去,想到心尖都在犯疼。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些人将浴桶抬进来,倒上牛乳,然后又在大红色衣袍下点了香薰。
“下去罢。”
那些人被李嬷嬷唤了下去,再转身将她身上的单薄寝衣褪下。肤如凝脂,红梅傲立,盈盈纤腰只手可握。
若说唯一的缺点,那便是身上还有欢爱后,未曾消散的痕迹。顶着这样一身痕迹将人送过去,李嬷嬷自觉可能没有几颗头供砍的。
得想办法将这些痕迹遮掩掉。
思此,李嬷嬷先将人放进水中,然后转身开门出去了。
周围都是酥如骨髓的香。
褚月见浑身无力地躺在浴桶中,眉眼被蕴湿了,神情有些恍惚。她如今已经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了,脑海中只有奉时雪。
她想要出去找奉时雪,但没有力气起来,几番尝试后觉得委屈,忍不住扭头哭了起来。世上究竟是为何会有,这样强烈的爱慕和思念啊。
软罗纱幔下隔着,升着缭绕的水雾,如梦似幻,传来了一声声轻泣。
李嬷嬷走进来便看见靠在浴桶中一身湿意的人,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眼中闪过怜爱。
这哭着的模样同她娘亲一模一样,甚至连经历都这般相似,真不知世道轮回,怎么会这般快又轮到了。
李嬷嬷立在原地,看着哭得鼻尖通红的褚月见,心中满是感叹。
她上前去细细清洗着褚月见的身子,顺道将那些药膏抹在如膏的肌肤上,等到洗完之后,身上的那些痕迹也没有了。
再次轻轻地将人扶出浴桶,放在软椅上。
李嬷嬷取下一旁的衣服,正在认真地给她穿着,忽然听到细小的声音,带着颤音开口了: “奉时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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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身上的那些痕迹是这样来的。
"娘子,以后切莫再提此人的名讳。"李嬷嬷低头梳着头发,低声细语道。
褚月见此刻反应还有些慢,听见后迟疑了半响才问出口: “为何?我喜欢他,就想唤他的名字。"
带着一如往常般骄纵肆意,似没有人可以命令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陛下会不高兴的。"
李嬷嬷将最后的簪发插入了云髻,接着道: “以后陛下就是娘子的夫婿,除了夫婿是不可以念叨旁的男子的,娘子可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