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从来没有逃脱命运,而是有人挡在天道之前,为她抗下一切苦难。
楚鸿枕一辈子都在问道求索,现在却开始质疑,“天道不公!”
“并不是的,爹,天道很公平,”房间里侍女来往不断,她们送来嫁衣、首饰和婚宴的一切,楚清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伤口,平静道,“你要得到什么,相应就要失去什么。”
“女儿不孝,可能无法看见你和娘飞升了。”
“清清,你不要做傻事。”
“爹,离衿不可以死,他死的那日就是道修破灭的开始,如果女儿一人的命可以救下世间道统,那么我甘之如饴。”
楚鸿枕这辈子都没遇见过如此艰难的抉择,一面是爱女,一面是天下道修的性命,这让他如何去选。
他眼眶通红,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悲意,“你找到办法了?”
嫁衣鲜红如血,密密麻麻的刺绣仿若将她拽入地狱的丝线,楚清宴微微笑着,眼中希望和绝望交织,“嗯,我找到了。”
至少沈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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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想与不想,夜晚都准时到来,院子里挂着大片黑色灯笼,衬的这夜愈发黑暗。
“清儿,我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门外是穿着喜服的沈黯,墨色锦衣上绣着一条暗红色巨龙,它的爪子被锁链束缚、眼窝中空无一物,胸口前的龙头高昂着,好似在嘶吼。图案之诡异完全不像是喜服。
侍女解开了她脚上的铁链,冷冰冰地说道,“请楚小姐盖上盖头,随奴婢来。”
盖头一蒙,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暗沉沉的夜,楚清宴将手搭在对方胳膊上,“走吧。”
一出门,奴婢就将她的手递给另外一个人,楚清宴知道那是沈黯,魔尊的手和他本人一样冷,像是滑溜溜的蛇尾,楚清宴忽然打了个寒颤。
“清儿冷了吧,这亲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果然如沈黯所言,魔修的亲事很简单,两人七拐八拐走到正堂,刚站定,就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夫妻对拜。”
楚清宴看不见四周,但她能感受到周围有很多气息。和管星流告诉她的一样,魔修大多功法阴寒,她站在大堂中间,仿佛置身血海地狱。
侍女碰了碰她,“楚小姐,拜堂了。”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没有,侍女的声音突兀而诡异,楚清宴握紧拳头,对着前方拜去。
“一拜。”
听说世间有一种鸟,它一生只唱一次歌,而那声音比万物都动听。
“二拜”
它从出生便开始寻找,寻找那根最长、最坚硬,属于它自己的荆棘。
“三拜。”
可没有人知道,当荆棘刺入体内的时候,它是自愿而清醒的。因为所有荆棘鸟都明白,最美好的东西必须用深痛巨创来换。
“礼成。”
盖头被沈黯掀开,眼前一切变得明亮而模糊,楚清宴的心也越来越混乱。
她嫁人,曾经的姻缘线断裂,巫咒从离衿身上回到自己体内,既定的宿命向她袭来,那悲惨的、绝望的、黯淡无光的宿命。
不受控制的感觉愈发强烈,楚清宴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产生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她的理智在抵抗,情感却溃不成军,脑中永远有两个声音在交替。
一个在低声诱惑,“接受吧,沈黯才是你爱的男人,你们过去那么好,是离衿破坏了一切。”
另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楚清宴,清醒一点!你难道不知道沈黯的阴谋,他要你屈服、要你下跪,要你一生逃不出他掌心。”
两个声音此消彼长,黑衣黑发的男人在对面笃定地笑着,仿佛知道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在他周围,是无数看不清身形的魔修,他们像一团巨大的黑雾,翻滚着要将她淹没。
“我不,”楚清宴大笑着扯下盖头,她的唇上鲜血淋漓,艳红的眼尾显出几分妖艳,“我偏不。”
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中,漫天星辰诡异地旋转着,楚清宴一翻手,迅速将灵剑插入丹田。
这是她的荆棘。
血液喷涌而出,嫁衣的裙摆被晕染成黑色,像开在淤泥中的妖冶花朵,那个姑娘还在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说、天、命、不、可、违!”
亦是她留下的绝唱。
作者有话要说:楚清宴:我不挣扎,必要的时候我选择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