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见过对方,但是离衿很感谢他们。最近他让儿子放了一些画面,关于楚清宴走过的每一个世界。离衿想起第一世他变成太监,一个女孩被教养得多好,才会觉得残缺的人也值得被爱、腐朽的灵魂也可以得到拯救。他想,自己真的该好好感谢他们。
虽然两人都想回去,但是楚天却有点为难,“不太容易。”
小九也摇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瓜子,“可以说是很难。”
楚清宴刚想捡起瓜子,就被离衿打了手。最近小九当够了食人花,决定做向日葵,不知道为什么还成熟了,长了一头大大的瓜子,仙宫所有事物都是灵力幻化的,看着饱满的瓜子仁,楚清宴都馋死了。
但是离衿不让她吃,还严肃地教育,“你怎么能吃小九的瓜子呢,算起来这就是你重孙。”
楚清宴:???
尽量用没有食欲的眼光看着小九的黄色大脑袋,她问,“为什么很难?世界上还有你们两个做不到的事?”
楚天告诉她,“爷爷奶奶割裂的神识,大部分都随着你渡天劫的时候消散了;浮生镜里的那部分只是虚幻世界,你死后,世界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保留下来只能白白浪费力量,所以那个世界也消失了。”
楚清宴突然秋后算账,“我才想起来,我渡天劫的时候,雷劫一道比一道猛烈,你是要杀母弑父啊。”
楚天不太好意思,“我当时开自动了。”
天劫是设置好的算法,根据渡劫人的生平自动生成雷劫,楚清宴死而复生,为天道所不容,注定要经受八十一道雷劫。楚天忽然后悔,如果他当时能注意到……
啪——
楚清宴一巴掌呼在楚天脑后,“别想有的没的,快给我想办法,老父亲和老母亲就靠你们养活啦!”
小天和小九之前算不得人,更不理解人类的感情。最近相处久了,才慢慢学会愧疚、伤心、快乐等情绪,这些时候,楚清宴和离衿也会像真正的父母一样,教他们正视自己的感情,处理负面情绪。
这让他们更像一家人。
两个罪魁祸首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办法,小九摇头晃脑地说道,“他们毕竟曾经生活在浮生镜中,只要存在过,就会在镜子里留下影像,只要给影像注入能量,就可以使它活起来。”
楚天告诉她,“这种能量我们都没有,只有娘亲你才有。”
这个所谓的能量,其实就是“生命”。小九能创造生命,也只限于九重天中,在浮生镜里则不能;但是落鲸却可以,如果她想,甚至可以造出星球。
虽然觉得给自己父母赋予生命这事有点奇怪,但楚清宴还是做了,山河圣君夫妇本质上已经消散,连天道都无法将他们复活,如今还能再见上一面,已经是幸运至极,她的要求从来都不多。
从神识中抽出一部分“生”,楚清宴牵着离衿踏入浮生镜,他们都是第二次进来,所以很熟练,当楚清宴再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病床上。
医院还是一望无际的白,唯独夕阳给房间添了些许色彩。药水从瓶子里滴滴答答落下,手臂因为留置针的存在有些肿,楚清宴推着吊瓶走向窗边,她曾在这里看过一次雪,坚定了自己穿越的信心,那时她最大的愿望是亲自丈量这片土地,现在已经是无所不能。
好像时光对她分外优待。
母亲买完饭回来,看她站在窗边先是高兴,因为女儿几日都不曾动了,忽然又开始焦急,会不会是回光返……
她匆忙把粥放在桌子上,“清儿,你有不舒服么?”
楚清宴当然很好,这个世界都是靠她运转的。但为了不吓到母亲,尽量委婉地说,“我觉得今天好多了。”
生病久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兵荒马乱,母亲按响了床头铃,“37床不太对。”
有点无奈,但更多是感动,在过去无数的日子,母亲是不是一直处于忧虑中,最近自己也成为母亲,楚清宴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她慢吞吞地缩进对方的怀抱里,“妈,我一点事都没有。”
郑光莹眼泪都快掉下来,她摸了摸女儿灰蒙蒙的头发,“别怕,妈在这呢。”
一道严肃的男声打断了两人,没想到来的不是护士,而是助理大夫,“37床什么事。”
郑光莹匆忙解释,“我女儿好像不太舒服。”
楚清宴看着文质彬彬的大夫,脑袋浮起一排问号,师父你来的也太快了吧。
为了节省能量,这个世界创造的很随意,除了父母和她自己,全世界都是NPC,不见面都不会动的那种,所以离衿在这里可以变成任何人。
离大夫假装检查了一会,很认真地告诉郑光莹,“妈,不是,患者很好,而且我看了白天的检查结果,有治愈的趋势,你们不要放弃。”
楚清宴:你刚刚叫妈了是不是?我听见了!
郑光莹:“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只要没事就好。”
郑光莹其实不太相信能治愈,毕竟都病了两年,再多希望都消失了,她现在只期盼孩子能活着,最好还不用受太多苦。
离大夫:“家属和我去签一下字,我再说一下注意事项。”
离衿带着郑光莹走了,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