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从和皇帝闹翻后, 就在栖云寺常住了, 阿那瑰被人领上殿时,正见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对着皇后耳畔低语,皇后睨了他一眼,把人推开, 泰然自若地看着阿那瑰,“阿松?”
“殿下,”阿那瑰对着她磕了个头, 也不绕弯子, 张嘴就说:“殿下收留我吧。”
“你?”皇后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着阿那瑰, “你不是檀济的养女吗?”
阿那瑰拧眉:“我不想待在檀家了。”
皇后在寺里,对朝中的事也略有耳闻, 她心领神会, 却摇头道:“在檀家是没什么前程可言了,可我要你, 又有什么用?”她颇为寂寥地叹口气, “再说这寺里冷冷清清的, 除了僧人就是宫女, 还不如檀家呢。”
阿那瑰澄亮的眸子看着她,认真地说:“陛下喜欢我的。”
皇后失笑,“陛下身边, 环肥燕瘦, 各色美人, 哪一个不是蕙质兰心的名门闺秀,喜欢你?”她将阿那瑰从头到脚地打量,既好笑,又疑惑,“檀济收留你,是看中了你什么?”
被皇后这样贬低,阿那瑰脸上红也不红一下,她扬起一张秀丽皎洁的小脸,含笑道:“郎主喜欢我胆子大,长得漂亮。陛下只是不常见到我,见得多了,他就会喜欢我的。”
“胆子是不小。”皇后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阿那瑰的眉眼,想到已经形同陌路的皇帝,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愤。接过茶,她慢慢收回目光,对婢女嗤笑道:“刘昭容只是善于曲辞谄媚罢了,要说长相,其实还不如阿松,你说呢?”
婢女还没回答,阿那瑰先迫不及待道:“是的是的。”还对皇后嫣然一笑,露出晶莹的皓齿。
阿那瑰在皇后那里表了一番忠心,皇后未置可否。垂头丧气离开栖云寺,阿那瑰在集市上盘桓了半晌,等日色将暮了,才恋恋不舍地走回天宝寺。夕阳的余晖照进大殿,佛像身上闪耀着幽暗的金光。阿那瑰仰头站在佛像脚边,恨恨地瞪了它半晌,又偷偷吐了几口唾沫,才闷闷地回了寮房。
檀道一在案前抄佛经,墨快干了,没写几个字,听见脚步声,他绷着脸瞥阿那瑰一眼——和他目光一触,阿那瑰脑袋耷拉地更低了,背对着檀道一,她把怀里那堆零零碎碎的胭脂钗环掏出来,拿在手里胡乱摆弄。
“你去栖云寺干什么?”檀道一径直问。
阿那瑰吃了一惊,眼睛眨巴着看向檀道一。她瞬间醒悟了,气得红了脸,“你让人跟着我?”
檀道一没否认,他丢下笔,冷冷地看着她,又问:“你去栖云寺干什么?”
“要你管!”阿那瑰恼羞成怒,她重重一跺脚,把那些胭脂钗环一股脑揽进怀里,“我又不做和尚,才不在这,我要回家!”
檀道一没有拦她,他扭过身,抬起下颌,是个漠然的表情,“你走吧,”他的语气很重,带着义无反顾的味道,“你走了,以后我再也不看你一眼。”
阿那瑰鼻子一酸,眼眶又热了,她把那堆物事七零八碎地往脚下一丢,冲到檀道一面前,檀道一眉眼冷凝提起笔来,瞧也不瞧她一眼,阿那瑰又气又恨,尖着嗓子叫:“你欺负我!”她憋着气呢,趁这个机会发作了,“你故意灌我酒,占我的便宜!”
檀道一波澜不惊,“你自己抢我的酒喝,你自己脱的衣服。”
“我、我没有!”阿那瑰气得要跳脚,她昨夜迷迷糊糊的,此刻底气不足,她支吾几句,又叫了:“你弄得我好疼,我还留血了!”
檀道一微怔,眉眼柔化了,他抚摸着阿那瑰的脸颊,拇指擦去她眼角一点泪花,“现在还疼吗?”
阿那瑰“啪”一声把他的手拍开,“疼,”她故意说,哀戚的表情瞬间化作愤怒,“你别碰我。”
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檀道一有些难堪,他犹豫了一下,问:“昨天,你觉得不好吗?”
“不好!”阿那瑰斩钉截铁,还加重了语气,“一点也不好!”
檀道一脸色微变,先是窘迫,然后被阿那瑰那副嫌弃的语气惹恼了,双手一分,扯开了阿那瑰的衣襟,阿那瑰一个趔趄,跌坐在榻上,从玲珑的肩头到纤细的腰身,都是粉白——她整天地疯跑,这样袅娜娉婷的身段外就胡乱裹了件宽宽松松的灰布衣。
阿那瑰先是一愣,然后飞快地红了脸,扑过去抢自己的衣裳,被檀道一抱了个满怀。他是个习武的人,轻轻一推,就把直蹦高的阿那瑰掀翻在榻上,压住阿那瑰两只乱踢的腿,檀道一皱眉问她,“你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阿那瑰嚷嚷,腰直往上撅,胸前的蓓蕾被他的衣裳轻轻蹭过,她脸上蓦地更红了。想到栖云寺的太子和袁夫人,她脸皱成一团,嘟囔道:“我不喜欢,跟畜生一样。”
“我喜欢,”檀道一说,耳尖也有点发热,昨夜他太紧张了,烛光又暗,只能浅尝辄止,连阿那瑰身上什么样都没看清。这会天光辉煌,阿那瑰粉白的身子在眼前晃,他在她耳畔用唇瓣摩挲:“万物有灵,人和牛马有什么不一样?和尚道士、贩夫走卒,谁不好色?”
阿那瑰身子微微发抖,她还要嘴硬,“我就不喜欢。”
“那我亲亲你吧。”檀道一手揉了一下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