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彤到家的时候,十九姨太还在客厅织毛衣,给她留了甜汤温在锅里。
宴会上人多环境喧嚷,戴舒彤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也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她舀了两口甜汤,看着她妈灯光下的侧脸,犹豫了好半天才问:“妈,我要是有天真对阿时动了凡心,你会不会打死我?”
十九姨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不会没根据地忽然说这话。想到时固那个铁头,十九姨太也叹息不止,绕着手里的毛线,道:“那大概真是天意吧。”
认真说起来,时固的方方面面都是好的。可十九姨太吃过男人的亏,心里有着一道屏障,总觉得男人是信不得的,宁愿自己闺女当尼姑,也不想她给人哄骗了。
“今天晚上是跟时固在一起的吧?”十九姨太睨了她一眼,心知肚明。
戴舒彤差点噎住,见瞒不住也就不瞒了。
“你这性子,我也不担心你真被绕进去了,可时固……”十九姨太皱了皱眉,终究也说不来什么,摇了摇头,“罢了,再怎么着也比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强些。”
“您这是松口了?”戴舒彤小心地问着,“不再坚持一下?”
“我坚持有用?”十九姨太眉毛一竖,想到时固那个样也来气。
真是防火防盗防时固,偏偏还防不住。
时固的性格,说起来就是吃软不吃硬。
戴舒彤发觉不再排斥他后,他反而还收敛了些,不再那么缠人了,她也总算有些喘息的时间。
戴舒彤所在的学校,因为不是公办,没有多少有学历的老师来这里,基本都是临时招聘的。
有时候师资紧缺,一个老师带几门课都是常态。
这个月学校又走了一名教师,两个班的国文课没人带,戴舒彤只能去补空缺。
有时连着两节课下来,嗓子也有些受不了,杯子里时常装着菊花冰糖。
天气凉了,屋里的热水用得也快。
戴舒彤见热水瓶空了,就拿着杯子去锅炉房,出门时见主任带着个人进来。
“这是新来的国文老师。”主任见办公室只有戴舒彤一个,便先同她介绍。
新来的老师是个年轻的男人,
身形略微清瘦,一张脸却极英俊,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古时候的温润书生来。
戴舒彤心里不觉有种熟悉之感,仔细想又真不认识,想来是面貌过于出色,才让人觉得如此吧。
“你好,沈言。”
戴舒彤忙伸了下手,友好回礼,“戴舒彤。”
主任笑着对戴舒彤说:“这段时间可忙坏了戴老师,这以后的国文课,就可以交给沈言了。”
“那这可真是及时雨了。”戴舒彤眉目舒展,见主任还有事忙,便自己领沈言安置在空余的办公桌前。
因为其他老师都不在,沈言跟戴舒彤多说了些,对她便比较熟悉。
日后凡有请教之处,也都是先来找戴舒彤。
作为同事,戴舒彤自然是知无不言,只是对方过于热络,也会令她感到不适。
她本就一副不问红尘的心态,对时固也是因为打小相处惯了,此刻一感到其他异性的靠近,就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这样的排斥,戴舒彤起先并未注意到,只是平时时固拉自己胳膊或者扶肩膀的时候,她并没有闪躲,才后知后觉。
“戴老师要走了么?正好我最后一节课完了,一起?”
沈言进来办公室,看了下戴舒彤收拾得干净的桌面,笑意融融地表达着好意。
单看沈言这张脸,戴舒彤是讨厌不起来的。她也曾想过,试着多和别的异性相处,也许她跟时固之间还会有转圜之处。
只是即便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还是没办法与别人像跟时固一样,那样随意不拘束,于是果断放弃了。
戴舒彤不想造成过多的误会,对于沈言的好意报以抱歉的一笑,“我还在等人。”
沈言没有就此放弃,在座位上翻了翻书本。
戴舒彤隐约看到书页中夹的电影票,旋即起身道:“我等的人到了,先走了。沈老师再见。”
沈言抬头,就见戴舒彤已经出了门口。他只好合上书册,兀自坐了会儿后,又把其中的电影票拿了出来,丢到了一旁的纸篓中,两脚抬起搭在桌子上,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所谓的淡漠。
戴舒彤之前就听时固说今日会忙事情,不会来学校,出了大门却没看到良弓,而是他本尊,心里不禁腾出来一股小小的惊喜,迈着步子跑
过去。
“不是说今日不来?”
时固没有错过她脸上绽开的笑靥,勾了勾她耳边的头发,心里一软说话就不正经:“知道你想着我,所以就来了。”
“谁想你了!”戴舒彤照旧给他一个粉拳,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情绪。
时固接过她装书本的布包,状似不经意道:“听说你们学校新来了一个国文老师?走得还挺近?”
这话听谁说的,戴舒彤自然知道,瞥了眼他道:“是走得挺近,他还约我周末看电影。”
时固当即就停住步子不走了,“你答应了?”
戴舒彤转回身,背着手踮脚,“你猜呢?”